巫仁莆老家在蘇州,家境殷實,而且他家裏不但是錢厚,而且人也厚,人丁興旺。巫仁莆在家裏行十,並不是十個孩子,而是男丁按順序排,老十,其實上他家裏有九個哥哥,五個姐姐,他是最老小的,也是最受寵愛的,人又天資聰明,六七歲的時候就已經會做詩能寫文了。
巫老太爺一直指望著他狀元及第光宗耀祖,雖然民國了,不興考科舉了,但是,老人家滿懷希望的覺得,他的這個老兒子是一個能當上總統幕僚的有大出息的人。
雖然巫仁莆對於他老爹的這個希望嗤之以鼻,但是,由於巫老爺子的寵愛卻讓他在整個巫家,說一不二。所以,他從小就是驕傲的,而且,他也的確是有些不負重望的,他考上了複旦,不但這樣,他在複旦同時是矯矯不群翹然出眾的,他相貌英俊行事不羈,才華出眾,如此種種,讓他的驕傲一直得以持久不息的繼續。
所以,當平生第一次被人家幹脆利落的給拒絕了,這事對於他來說,還真是有點難以接受的感覺。
海棠紅開始還是很婉轉的表達了,對於拍這種很現代的新劇,她並不感興趣,而且,現在她連自己的本行,京劇也已經很久不唱了,所以,並不想參與其中,至於說講自己的經曆,海棠紅更是笑的勉強,那是多麼想忘記的過去呀,就算是偶爾在夢裏麵回到了過去,她都會被嚇醒,然後,茫然的尋找她已經脫離了過去的證劇,然後,才能再重新躺回去,在腦海裏不斷重複她現在的新生活的點點滴滴,這樣才能平複她心驚膽戰內心。
“我的過去,沒有什麼可說的,在做政審的時候,我已經跟組織上說過了。再沒有別的了。”
巫仁莆以為他想寫這個人,想要讓她成為他故事中的主角,她應該很高興不是嗎?可是,對麵的她怎麼突然間就冷了下呢?
好象一瞬間整個人就結上了一層冰似的,不容靠近。
巫仁莆有點尷尬,卻並不想放棄,他試著靠近了一下海棠紅,用極其真誠的語氣跟她說:“其實,這真是的一個難得的好機會,你看,你可以將你的遭遇以藝術的形式訴說出來,這樣不好嗎?”
“不好!”海棠紅看著巫仁莆那雙爍爍閃光的眼睛裏流露著那樣近似於貪婪的目光,象是一個獵人看著他的獵物,不得到不罷休的樣子。
這令她厭惡,極其的厭惡,她曾經不止一次的見過這樣的眼睛,對視過這樣的目光,隻是,現在坐在她麵前的是她的同誌,而不是那些階級敵人或者鬼子漢奸。
所以,她不能起身就走,但是,再讓她熱情以對,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更加冷漠的態度讓巫仁莆有些不自在了,他自認為自己沒說錯什麼,也沒做什麼讓她值對自己拒之千裏的事情,為什麼呢?難道真的是女人莫名其妙的心思?沒有道理的任性?
談話在這樣的氣氛之下根本無法再進行下去了,深秋的冷雨讓巫仁莆受挫的心靈更加的難受起來,他越是想越是覺得的憋屈。
“這簡直是不可理喻,為什麼無緣無故的就擺出那樣一付冷若冰霜的臉孔象麵對階級敵人麵對自己呢?”
巫仁莆一直回到宿舍對這個問題依然如影隨行的在他的腦袋不斷的逾回,就好象被施了一個魔咒似的,接下來的幾天巫仁莆都無法平靜,就好象這個問題如果沒有答案,他幹脆連吃飯睡覺都沒有興趣了。
後來,巫仁莆跟海棠紅說,“我應該是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喜歡上你了,隻是,當時並沒有察覺到罷了。”
沒有察覺到喜歡與不喜歡的情愫,這並不影響他想找出問題答案的執著。從那以後,他三天兩頭的往醫院跑,看著海棠紅就問她:“為什麼不能跟我說說你的故事,你到底因為什麼不想把你的故事改編成劇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