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夕陽正暖,這幾天的風和日麗就已經讓春天的錦繡畫卷鋪了一個滿天滿地,院子裏那株杏樹開滿了粉紅的花瓣,窗前的夾竹桃更是開的熱鬧。
在外麵忙碌了一天的小燕子,又回到屋簷下的舊巢裏麵,母燕嘴中還銜了一朵從枝頭落下的杏花,就象一個愛美的新婦一樣。
夏星說:“你看,這春天就應該是這樣的季節,浪漫的,充滿著愛情的。”
海棠紅還是默然,夏星跟她的已經是口幹舌燥了,她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當然她更知道巫仁莆的情義。
隻是,如果可以,她怎麼可能還會猶豫,還要等著夏星一而再,再而三的來跟自己做紅娘。隻是自己這一顆殘破的心,一副破敗的身子。叫她如何敢點這個頭,應承下這番人家的一番真情實意呢。
“哎呦喂!”夏星這炮筒脾氣可真是受不了這悶葫蘆,急的她直拍床板,問道:“成不成,你倒是給句話呀?怎麼就成了鋸了嘴的葫蘆,死活不吭聲了呢。”
夏星本來就有一雙牛犢子一樣的大眼睛,這一直直的瞪著海棠紅,更是整個眼前都是這烏黑烏黑的一對眼睛了。
海棠紅坐在床邊,不露聲色的向後退了退。
夏星看著她這樣,就,“唉”的歎了口氣。
“我真是服了你們倆個了,真是天生的一對,聽老費說,仁莆也是這個樣子,明明滿肚子裏都是這份情,就是不肯張這個口,你們倆呀,真是絕配!”
說完,夏星歎著氣,搖著頭,從海棠紅這走了。
她覺得這人與人個性真是讓人琢磨不透,象她和她家老費,那也是自由戀愛,當時一起拍劇,費中華是導演兼演一個村裏的老鰥夫,她演一個小寡婦。然後,兩個人戲裏戲外的看對了眼,那叫一痛快,他問:“你願意跟我在革命的道路共同奮鬥嗎?相互幫助,共同扶持。”
她也不含糊,她爽快的答應了:“你要是願意,我就願意,不過,你今天願意了,以後就能反悔,再說不願意。”
然後兩個人就建立了革命的戀情。
這有什麼呢?不就是這麼簡單。
她實在搞不明白這兩位的愛情怎麼是這樣的,比她演的過戲都曲折。
由春到夏,一轉眼幾個月的時候過去了,在夏星眼前那麼簡單的戀愛,還是那樣的朦朦朧朧的隔著一層窗戶紙兩個人誰也不點破,兩個人又誰都不改主意,還是你心裏有我,我心裏有你的。
“老費,你說說,上次青石灘泄秘,那麼複雜的事情,都弄的水落石出了,怎麼這兩個人談個戀愛比抓特務還難呢?”
夏星現在不也勸了,知道勸也沒有用,反倒,把這個事,當成一個樂了,有事沒事,就觀察著這兩個人,跟看戲的,樂趣無窮。
她在上次慰問回來,就已經跟費中華兩個人結成了革命伉儷,現在肚子裏都已經有了小寶寶,所以,拍戲的事,她已經很少參與了。海棠紅和巫仁莆兩個人艱難的愛情倒成了無聊生活中的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了。
七月初七,七夕節那天,公審大會審批日本特務和黨內的叛徒。
海棠紅和巫仁莆都去了,兩個人難得的坐在了一起。那天被血染紅了的河水,如果雲彩一樣四處散落在河灘上的屍體,沒有人能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