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先師張兆智誕辰100周年

金華柏康醫藥四世一品連鎖店蔡建群

我1978年11月進羅店衛生院拜張兆智老中醫為師,前後十餘年。憶侍診歲月,耳濡目染,親聆教誨,音容笑貌,猶在眼前。老師之遺墨,如指路之蹤跡,瀚海之燈塔,一世宗醫,活人甚眾,技精岐黃,令人崇仰,遠近震其名,遐邇聞其聲,其行醫之事跡,曆曆耳目。近接師兄張丹山之函,要求編寫《情懷中醫精誠婦科》一書,感慨萬千。幸先師後繼有人,學術經驗,堪稱絕筆,張氏婦科,由此載入史冊之中。吾亦有幸記述先師二三事,以慰先師之恩,以濟民眾之困厄。

一醫德醫風,耀如日月

先師幼承庭訓,閱曆豐富,學識宏博,然忙於診務,著述頗少。行醫六十餘載,兢兢業業,不畏風霜,其德謙和,普眾同讚。先師嚐雲:“做醫生的要通天文地理,風土人情,既要講科學,又要講人情,這是起碼常識。”他對我們要求甚嚴,還要我們多看多讀孫思邈的《大醫精成》:“行欲方而智欲圓、膽欲大而心欲小。”自己也身體力行,刻意效法,成為臨證醫生的楷模。

有一次,永康一病人患疑難病,久治不愈,慕名前來診治。先師耐心聽了病人雜亂無章的訴說,仔細分析了得病的經過及患者所處的環境、家庭經濟狀況等,認為其屬於中醫的“髒躁”一症,於是免費為其診治,並掏錢為其買藥。經過半個多小時的解釋勸導,病人終於滿意而回。大家對先師這種細致的行醫作風、親切和藹的態度、高超的勸導技術,無不為之感動。後病家來信,譽先師為“北山神醫”。

先師對病人都是一視同仁,老幼婦孺優先,貧富同一,從不采取非正常的手段換取名譽和錢財,從不對權貴阿諛奉承,醫風正直。有一次先師忙於診病,有一強橫的病人要先師馬上給他優先看病,先師曰:“看病有先後次序,有老弱病孩,再說這些病人是遠道而來求醫的,理應受到照顧。”先師誠懇的話語,說得他心服口服,按號等候。

先師對醫界同行總是推崇備至,非常尊重,對年輕醫師幫助提攜,並相當重視藥店的工作,尊重中藥人員的辛勤勞動。每周休息天總是要到城裏各家藥店走一走,解答些疑難病症。有些病人因之常守候在藥店裏,等待先師的到來,求得一方,滿意而回。先師的良好品質,得到廣大同行和群眾的愛戴,獲得了崇高的信譽。有一次一病人要求抄方,先師就說:“人家開得方好,就應給他抄,給病人以方便,不要認為是傷了自尊。”還有一次,一個學生開了生薑衣、鮮生地等藥,先師就說:“生薑衣是生薑的外皮,質輕體大,包裝困難,生地鮮者,現藥店已不備,處方時不要給藥店增加困難。”自己處方也盡量從簡,剔除不必要的繁複,便利病家,便利抓藥。如在開溫膽湯時,由於陳皮、炒枳殼功效類似,就剔除其中一味,加大劑量,做到效增而味減。

二業精岐黃,治學帶徒

祖國醫學,上下幾千年,醫界天驕,燦若群星。先師對前賢非常推崇,特別是對傅青主、葉天士、朱丹溪等讚不絕口,診餘常效法前賢範例,結合自己的臨床體會,娓娓暢談,促學生們揣摩,領悟其中的奧秘。

有一次,一臌脹患者就診,自訴得病已數十年,近來加劇,屢經服藥均無效。先師診畢,即處金錢草、佛手等兩味藥,藥後腫退,然後以滋陰養肝法善後調理,症狀改善。先師解釋雲:“藥味繁複,用法無定,難切病機,未得古人之意,經雲:‘諸脹腹大,皆屬於熱,諸病水液,澄沏清冷,皆屬於寒’,此症雖久,病機錯雜,故用金錢草之寒,通利水道,佛手之溫,宣暢氣機,故獲效。”大家皆為其有效而折服。

先師嚐雲:“帶徒弟要言傳身教,不能保守,多接觸病人最要緊。”臨證之時,先師把自己的經驗因時因地因人施教,務必讓每個學生都有所獲,都有所得,努力提高學生的臨證能力。因此,先師所帶之徒,上至高等學府,下至江湖鄉村,成名者眾。

還有很多大學生慕名討教,先師據其臨證經驗不足之短處,就告誡他們要多接觸病人,熟悉病人,多揣摩藥理,提高臨證能力,做到“讀大書,開小書”,理論與臨床相結合。並要求他們到藥房去,了解中藥房工作,了解中藥飲片的形態和鑒別,做到所處之方胸有成竹。因此,凡到先師身邊學習過的人,均受益匪淺,滿載而歸。

三功專婦科,獨樹一幟

先師在醫壇辛勤耕耘,承襲祖秘,博覽群書,參考《內經》、《難經》、《傷寒》,旁通《傅青主女科》、《醫學心悟》、《醫宗必讀》等典籍,在臨床各個領域裏,均有所建樹。尤擅長婦科,特別是對不孕症的治療實具獨到的見解,治療得心應手。先師曰:“治婦科病,首先要有內科學基礎,要了解婦女各階段的生理特點、病理變化,對經、帶、胎、產都要有充分的認識。”臨證時,先師還非常重視情緒、心理方麵的問題。認為女子多鬱,宜多多勸導,多講生活保健知識,對其治病有益。因此,先師的臨證思路、診病特點可從臨床病案中體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