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符天煬等藍關將士拚死攔截之下,易鋒寒、大智和尚、萬霞、易雪四人輕騎突圍,一路狂奔,晝夜不息,終於在第二天清晨時分抵達了蕭城。
抬眼望去,城中濃煙滾滾、火焰衝天,殘破的城門宛如遠古巨獸裂口的大嘴,掩飾不住內裏的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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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鋒寒一行心底一沉,想不到短短時日,深壑堅壁的蕭城居然被攻陷了。
不知道易鋒寒底線的易雪又是激憤又是惶恐,蕭城乃是易家苦心經營的根基之地,那裏不僅是易家糧草物資的集中地,還是易家族人及其家臣的居所,一旦失去,就意味著易家根本已經被動搖,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
易雪懷孕在身,身體本就處在最為虛弱的時候,自從夫君決意死戰斷後,悲憤之情就一直淤積在心,現在再受到亡家滅族的刺激,任是平日堅強,也忍不住頭腦一暈,翻身就往馬下墜落。
幸好易鋒寒眼明手快,右手一伸,便將易雪攬入懷中。
萬霞嚇得麵色如土,呆在當地不知進退,若非已經服用了易鋒寒的蠱粉,沒有回頭路可走,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抽身逃跑,心中隻剩下萬般懊悔:“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有想到易鋒寒居然還鬥不過東東兒這麼個土匪頭子,哎!早知如此,我就不該把前途寄托給易鋒寒!完了!完了!”
易鋒寒望著前方,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將易雪輕輕遞給大智和尚,然後取下身後的冰棺:“大智禪師,有勞你把我五姐和妻子帶到海邊,交給我摯友易天行或者古夢崖。”
大智和尚也不拖泥帶水,一把接過冰棺,綁在自己背後,麵帶憂慮的道:“易公子,貧僧不通兵法,該當如何抉擇便不多言。隻是你千萬保全性命,須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事若不可為,不如早早抽身,以圖將來。就算你不顧自己,你的妻子、親友還在等你。”
易鋒寒嘿嘿一笑,從懷中摸出一封信,交給大智和尚:“這是我用暗語寫的信函,見到易天行或者古夢崖,交給他們,如果我死了,他們自然知道照我意願處理我的身後事。他們得了我的求助,現在已經組織人手揚帆出海,你們抵達海邊,去我水軍軍營找司空照,叫他留下一半水軍接應我,另外一半水軍立即護送你們出海與易天行等人會合!”說罷轉向萬霞:“萬霞,隻要你護送大智禪師和我妻子姐姐脫險,易天行自會替你解除蠱毒,你我從此互不相欠!天高海闊,任你來去,我再也不會驅使你做任何事情!”
萬霞聽了大喜過望:“當真?”
易鋒寒哼道:“我不是東東兒。”
萬霞哈哈大笑,精神大振,高聲招呼大智和尚:“大師!我們走!”
大智和尚也知此地不宜久留,聞言朝著易鋒寒點了點頭:“公子保重!”說罷轉身揚鞭,與萬霞兩騎絕塵而去。
易鋒寒在大智、萬霞起身的那一刻,扭轉馬頭,仰天長嘯一聲,策馬衝向戰火紛飛的蕭城。
沒有了背後春娟的約束,易鋒寒的狀態隨著馬蹄聲聲,很快攀升到了極致,玄陰歸元勁沿著經脈急速流轉,洶湧澎湃的陰寒真氣透體而出、感應天地,馬蹄過處,留下一路冰霜,天空中的雪花以易鋒寒頭頂為中心越來越盛,等到他縱馬入城的時候,迅猛的寒風夾著漫天冰雪從城池的殘垣斷壁中如潮湧入,聲勢十分駭人。
“易千戶回來了!”
“易鋒寒來了!”
蕭城也是剛剛淪陷,城中抵抗力量並未土崩瓦解,易家軍與隆北起義軍還在展開激烈的巷戰,到處都是混在一起廝殺的雙方將士,在易鋒寒踏入蕭城的那一刹那,便被雙方同時發現,歡呼聲和驚叫聲不約而同的響徹雲霄。
易府之外,劉方正在親自督師,強攻易家最後的屏障,望著臉色蒼白、渾身浴血卻如擎天一柱般死守住易符大門的易冰寒,心頭正為自己寸步難進氣急交加:“誰說易冰寒體弱多病的?格老子的,這家夥的武功就算比起易若穀這老鬼也差不了多少!”耳邊忽然聽見遠方喧嘩之聲,頓時暴怒:“什麼事兒?”
劉方的親衛連忙上前將情況稟告,劉方聞言頓時心頭一凜:“易鋒寒回來了?”
得到確切的回答之後,劉方立即調整戰略,招呼手下將士徐徐退下,信號頻頻發出,指揮己部軍隊集中。
易冰寒看到敵人退去,精神一鬆,再也堅持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鮮血,身體靠著門框,徐徐向下滑倒。他的確是自幼體弱多病,隻不過他驚才絕豔,利用病情韜光養晦不說,暗中還順應病體練成了一種陰損綿長的內力,威力甚大,隻是知者不多。原本這是他謀奪千戶之位的依仗之一,誰知易鋒寒回到渭州,很快就壓製住諸多兄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易水千戶,易冰寒心灰意冷之下,幹脆假戲真做,保持以前一貫的表象,真的不再過問族中事務,可是今日城中有人結黨獻城,城破敵至,易家危在旦夕,他隻得挺身而出,護衛家門。可惜他武功雖然高強,足以力挽狂瀾,激戰之下,病情卻愈發加重,敵人若在,他還能借著一口怒氣支撐,敵人一退,他便再也無法壓製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