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兄弟心機(1 / 3)

東東兒腰肢一挺,淩空穩住身形,眼中兩點血紅圓球落在疾速駛來的一葉扁舟之上:“古夢崖?”

小舟之上,紅衣少年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仿佛不是前來與敵人生死相搏,而是與摯友良朋把酒言歡一般:“東東大王好眼力。”

東東兒心中說不出的憋屈,渭州自天皇授道以來,一直都是九州之內最為注重諜報的地區,在渭州這片土地上土生土長的東東兒自然不會例外。早在算計易鋒寒之初,易鋒寒的背景、經曆、本領、家臣、人脈等等信息,都被他反複調查了不下十遍,易天行、古夢崖這兩個人的存在,他並不是今天才知道。

但是他們在東東兒心目中,一直都算不得什麼需要重點關注的人物。這倒不是東東兒看不起易、古二人的才能,如果他們前來投靠易鋒寒,東東兒肯定會對他們予以充分的重視,可是,他們不是沒有投奔易鋒寒麼?

關係好又如何?人情冷暖,東東兒見得多了,隻要易鋒寒一死,這兩個所謂的結拜兄弟能夠為他立個衣冠塚每年憑吊一番,就算是重情重義了,難道他們會因為個人私怨遠赴他鄉刺殺別國皇帝?

更何況,易天行和古夢崖二人近年來雖然鋒芒畢露,在蜀州、神州各自闖下了不小的名頭,但是,渭州不是蜀州,也不是神州,遠隔重洋,還輪不到他們跑到自己的地盤囂張放肆。

在東東兒眼裏,隻要離開了蜀州、神州,易天行和古夢崖便是離開了水的蛟龍,翻不出什麼風浪!

但是今天的慘痛教訓,讓他清醒的認識到一個道理。這世界並不是隻有自己這樣的人,這世界還有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情。

為了易鋒寒,易天行來了,古夢崖也來了。他們不僅要救易鋒寒脫身,他們還要替易鋒寒報仇!

“為什麼?!”滿心的不甘化作狂暴的怒吼,東東兒氣急敗壞地叫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渭州的君主!你們這是在挑動兩國之間的戰爭!”

古夢崖笑容不改,徐徐放下弓箭,按住豎立在身旁的金槍:“東東大王水師盡滅,還想著與我大虞交戰?哈哈!”說到最後,笑聲轉為狂放,透露出**裸的嘲諷意味。

此時易天行已經欺進東方雄所在的小船,悠然站在被水劍逼得左支右絀、狼狽不堪的東方雄麵前,含笑不語,目光卻瞥向踏虛而立的東東兒。

東東兒語氣轉軟,拱手說道:“二位少俠,我與易鋒寒相爭,非為一己之私,事關渭州社稷、萬千黎民,還望二位以百姓蒼生為念,勿要妄動刀兵。”

“滾你媽的蛋。”易天行謾罵出聲,語氣卻淡淡的,仿佛在閑聊家常:“什麼百姓蒼生?老子是蜀州人,你們渭州夷人愛死不死,管我屁事。我隻知道易鋒寒是我兄弟,你設計陷害他,奪其采邑、毀其名譽、殺其親族、戳其部下,這筆賬一定得有個交待。更何況,他都打算離鄉背井、流亡海外了,你居然還不依不饒、率軍追殺,嘿嘿,我這個做大哥的,不知道也就罷了,碰都碰見了,怎麼也得替他討還一個公道吧?”

東東兒急忙答道:“我可以保證,從此不再追究易鋒寒的罪行。”有時候,騙人也是一個自欺的過程,經過這麼多年的宣傳和熏陶,東東兒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宣揚的理念是單純為了煽動百姓還是自己心底真正的想法,即使形勢不妙,強忍著內心的屈辱對敵示弱,他也情不自禁的把易鋒寒劃歸罪犯行列。

易天行聽得心頭火起,麵寒如水的冷笑道:“不再追究易鋒寒的罪行?嘿嘿,要不要我替易鋒寒謝主隆恩?”

東東兒話音為之一滯,他並非不知道易鋒寒一心為國,而且對於謀取政權並不熱心,說起來與自己雖然立場不同、存有矛盾,但還談不上不共戴天,非要分個你死我活。可是,隻要看著易鋒寒,他心中的不平和憤懣就難以遏製,恨不得他身遭慘死、親友盡滅。偶爾想到這個問題,浮現腦海裏麵的,不是是非道理,而是憑什麼易鋒寒做點好事就像是青天在世?憑什麼易鋒寒就能擁有與之生死與共的妻子?憑什麼易鋒寒就能擁有與之肝膽相照的兄弟?憑什麼易鋒寒就能擁有為之赴湯蹈火的家臣?不就是因為他是貴族麼?不就是攤上了一個好爹媽麼?如果自己不是出身寒微,那些無知的老百姓需要自己費盡心思的討好麼?那些高貴溫婉的女人會對自己敬而遠之麼?追隨自己起事的老部下會放肆的在自己麵前大呼小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