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文沫怎麼祈禱時間再慢一點,夜幕還是按時按點地來臨了。
外麵有人開了門,文沫艱難地抬起頭,她以為她會看到買合木提,卻隻是他手下其中之一為她端來了晚飯。
還沒有看到那人盤子裏到底端的是什麼,文沫就已經聞到了食物的清香味。那人一聲不吭地放下盤子,轉身離開。晚飯很豐盛,四菜一湯,兩葷兩素,外加一碗冒著熱氣的大米飯,比昨天晚上的好多了。
斷頭飯?讓她做個飽死鬼好上路?文沫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她必須吃東西,保持體力。昨天那種無力反抗任人宰割的感覺簡直太難受了。所幸這幾天一直困擾著她的嘔吐終於減輕不少,讓她能像樣地吃些東西了,取而代之的是疼痛加劇的腹部,時時刻刻的疼痛提醒著她,她的身體出現問題了。
那人端來的菜份量不算多,文沫將盤裏的東西吃得一幹二淨,連湯都喝個精光。買合木提想要殺她有的是辦法,在她的飯菜裏下毒是他最不需要的一種。
晚上七點,崔誌佳又進來了,與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他穿得很整齊。
他就站在門口靜靜地望著文沫,跟前幾次一樣,眼神帶著令文沫難受的侵略性。
文沫心理一直犯嘀咕,崔誌佳看起來挺正常的,其實就是一間歇性精神病患者,情緒反複得太頻繁了,這一上一下的,他是沒事,轉眼忘了,可憐文沫的小心肝可受不了這刺激。現在見到他文沫會本能地防備,昨天晚上他獸性大發的事她可還記憶猶新呢。
“跟我遠走高飛吧,我會好好愛你,以及你肚子裏的孩子的。”崔誌佳真是不開口則矣,一開口便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文沫很沒形象地用小拇指扣扣耳朵:“我沒聽錯吧?遠走高飛?嗬嗬,我現在這個樣子,除了會說話以外,估計跟圈養的猴子沒有本質區別吧?買合木提還在外麵呢,小心他聽到宰了你立威。”
“隻要你答應,買合木提不是問題。”
“哦?你是不是這幾天在他身邊待傻了?不是問題?買合木提是什麼人?警方通緝名單榜首,手下人命不下五百條,當之無愧的殺人狂,而且他殺人不問緣由,不擇手段,身邊對他再忠誠的人都是他可以犧牲的對象。更何況你這個半路出家跟他除了利益沒有其他可以被利用的價值的人了。崔誌佳,你也是受過精英教育的高素質人才,我拜托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
“你等著。”崔誌佳沒再多解釋,轉身離開。
半個小時後,買合木提被崔誌佳捆成個粽子搬進屋裏,扔到文沫的腳邊,他一直暈迷不醒。
“你做了什麼?”文沫有些意外。買合木提這麼謹慎的人,不可能有被崔誌佳暗算的可能吧?
崔誌佳踢了踢買合木提,後者躺在地上絲毫沒有反應,這才說道:“他是很謹慎,連我從冰箱拿出來的啤酒現在他麵前打開,他都要求與我的換一換,那我還不得成全他?其實我的那瓶裏才有事先放入的麻醉劑。”
“另外兩個人呢?”
“他們用的盤子都是我刷的,我當然不會放過給他們下點料的機會。現在也睡得正香呢。”崔誌佳得意地衝著文沫笑:“怎麼樣?他們的問題我都解決了,你會跟我離開嗎?”
文沫從逃出買合木提魔爪的狂喜中冷靜下來,跟崔誌佳走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現在情緒很不穩定,文沫不想刺激他,隻得先順著他說,再徐徐圖之:“崔誌佳,我明白你的心意。你先聽我說,可以嗎?”
崔誌佳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反正距離午夜還有段時間,他得等外麵徹底沒有人了才能帶走文沫而減少出意外的可能。
“前天是你設下的圈套,才讓我被買合木提抓住的。這麼短的時間內讓我再相信你不會出賣我,是不是有點困難呢?我需要時間想清楚。”
“沒問題,隻要你跟我走,我保證在你想清楚之前,不會再像昨天晚上那樣對你,這總可以了吧?”
文沫輕輕地搖搖頭:“愛情並不是生活的全部,這個道理你早就懂,我以前不愛你,現在也還沒有愛上你。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清,我不知道在我們經曆過這麼多誤會以後,我還敢不敢嚐試去愛你。”
“可是我愛你!我愛你啊!為什麼你從來都看不到我?從頭到尾一直愛著你的人是我啊!”
“那謝藝欣呢?”文沫敏感地意識到,這是她了解謝藝欣死亡真相的絕好時機。
“是她一直纏著我的,我根本不喜歡她。我跟她在一起,隻是希望能讓你明白你的心意,想讓你看到我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吃些飛醋,讓你看清你其實是愛我的。你相信我,我從來沒有愛過她。我親手殺了她,難道這還不能證明我的清白嗎?”
“為什麼?崔誌佳,她全心全意對你,你卻要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