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3)

日本人看見小襖子的舉動,知道小襖子已經願意被收買,就指示她今後要為日本人做事,還把她的任務和聯係方式給她做了交代。日本人囑咐她,今後不要輕易進城,也不要再去代安了,有了情報就去笨花村東頭找一個收買活雞的老頭兒報告。小襖子一聽又出了個收雞老頭兒,嚇了一身冷汗。心裏說我的娘啊,嚇煞個人!這年頭怎麼昏天黑地,人都是知人知麵不知心了,敢情日本人也是布下天羅地網的。小襖子自然知道那個收雞的老頭兒,他住笨花前街,瘦高個兒,哈著腰,斜著眼看人,整天扛個大罩網在村裏遊走著收活雞,把活雞送到城裏賣給做燒雞的,原來這是個日本探子。

小襖子領了任務往笨花走,一路上心裏撲通撲通直跳,就像收雞的老頭兒附在了她身上。她越走越快,回到家趕緊插上門,兩腿一軟就癱在炕上。

兩天以後,小襖子在街上碰見了那個收雞老頭兒,老頭兒隻斜了她一眼,就像不認識她。老頭兒看似不認識小襖子,可小襖子還必得去找老頭兒,並開始向他提供區政府的蛛絲馬跡。她把區政府的活動,做過挑揀後告訴給老頭兒。小襖子的挑揀是執意要躲開笨花的,涉及的淨是外村。日本人按小襖子提供的線索行動,都沒有撲過空,他們抓了幾個區幹部,給區裏的工作帶來了困難。

有一天取燈來到笨花,不住自己家,住在一個堡壘戶家。小襖子得知取燈回了村就去找取燈。取燈看見小襖子說:“我也正想找你,最近敵人的活動很蹊蹺,專跟著區政府走。我們的人走到哪兒,日本人跟到哪兒。目前損失雖然不大,可給我們的工作增加了不少困難。群眾怕受區政府的牽連,想開個群眾會也開不起來了。”

小襖子說:“誰說不是。我一聽說日本人淨找區政府,心裏就說可別讓取燈碰見他們。”

取燈有意問小襖子:“聽說你又去過警備隊?”

小襖子說:“去是去過,他們還請我吃過槽子糕,喝過汽水。”

取燈說:“你又聽說過什麼沒有?”

小襖子說:“一個個都像封住了嘴,什麼也不說。哪怕說一個字,我也能猜出**呀。我問他們,他們就耍笑我。”

取燈說:“你也不能沒頭沒腦地開口就問日本人的行動。”

小襖子說:“我淨繞著問,先前我報告的情況都是從他們嘴裏套出來的。”

取燈說:“這就是了。”

小襖子說:“這次還給我任務不給?”

取燈想了想說:“這次倒沒有什麼具體任務需要你跑,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找你。”

小襖子說:“看這世道,進了村生是連自己的家都不能回了,我也不敢多跟你說話了。”

取燈說:“環境殘酷是暫時的,可也得做各種準備。說不定再過幾天我連村子也不能進了。環境越殘酷,蹊蹺事就越多。對群眾不能亂懷疑,可漢奸也出在群眾裏。”

小襖子說:“誰說不是。”

小襖子心裏又打起了鼓,取燈說環境越殘酷,蹊蹺事就越多,漢奸也出在群眾裏,她馬上就想到自己和那個收雞的老頭兒。她覺得取燈的話似有所指,愈加神不守舍起來。她倒退著身子說:“取燈,我走吧,看這殘酷勁兒,我都覺著瘮得慌。”說著就要出門。

取燈的話並非有所指,目前她還沒有把小襖子和漢奸聯係在一起,更不知道那個收雞的老頭兒。小襖子要走,取燈也沒有留她,隻告訴她,走時不要走街門,要跳後牆,繞道村外回套兒坊。取燈看小襖子跳過了牆,像個飛簷走壁的貓。

小襖子本來就不是個膽大之人,和取燈見麵後,小襖子的膽兒更小了,整天想“漢奸也出在群眾裏”這句話。最近她整天躲在家裏,心神不定地裝著納底子。有人找她問情況,她就說,沒看見我正納底子。往後誰想知道城裏的事,就去找警備隊去。要不就直接去問倉本。

金貴回來了,許久不敢回笨花的金貴,這次是專為小襖子而來。黃昏以前他趴在大莊稼地裏等天黑;黃昏之後才潛入笨花。金貴回到家,插上門對他媳婦說:“今天你回趟娘家吧,我要叫小襖子過來。”金貴媳婦一聽金貴要轟她走,還明打明地說要叫小襖子過來,就沒好氣兒地說:“都什麼年頭了,還忘不了這個浪x閨女!她身上就那麼軟乎?我不走!”金貴說:“你不走也得走。也不是我圖她身上軟乎,我給你明說了吧,今天我叫小襖子是公幹,這也是軍令如山倒的事。”金貴媳婦一細聽,尋思金貴說的也許是實話,要不他也不敢回家,找“靠家”也得看個時候。她不再罵金貴,也不再罵小襖子,就撅著嘴跟金貴要了幾張準備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