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好痛,錐心刺骨的疼痛……
渾身難受,四肢百骸就像不屬於自己的一樣,連一絲一毫的力氣都使不上,甚至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心被壓抑著,沉重地恍若要喘不過氣來,如同有千萬塊大石壓在胸口,沉悶地讓人幾近窒息。
如果不是在如此寂靜的環境裏感受到如此鮮明的心跳,雖然微弱而且速度也不如平時那般富有生機的歡快,但是至少這能夠讓我肯定一點,那就是我還沒有死。
等等,死?
就這一個字,讓我的意識仿佛如泉水般奔湧而向我的大腦,洶湧不絕。
是的,想起來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那最後動魄驚心的一幕。
我在父親離我們而去,我和母親相依為命幾年後,母親因病去世,我從幸福美滿的家庭淪落為單親家庭的孩子後,終於徹底成為了孤兒。
我在沒有人相伴的艱難生涯中苟延殘喘了近10年後,過慣了孤苦伶仃的日子後,終於有一個善良的人把我帶回了我將近10年都沒有奢望過的家,從此,我有了一個關愛我的養父,後來生活終於漸漸從不堪開始有了一點起色,可能是因為聞到幸福的味道吧。
再後來,一直路途不暢的我,終於開始緩緩有了變好的趨勢,然後好運便隨之撲麵而來。
似乎是聚積了很久很久的好運突然間受製不住而迸發一般,坎坷的人生竟然開始變得一帆風順。
可是誰知道,就在即將看到最光明的那一瞬,我似乎忘記了曾經那些痛苦無依的日子,忘記了那些在泥沼裏掙紮的歲月,以至於我忘記了要頭腦清醒,心神淡定,不能被現在遮蔽雙眼的一切給紛擾。
所以我在我人生的十字路口發生了一個可笑的悲劇:
我有重度色盲,先天性的,隻看得到黑白兩色。所以我每次過紅綠燈的時候都格外小心,雖然紅綠燈一般都是按常規顏色擺放,但是有時候會出現不規則的紅綠燈,讓我會讓我錯誤判斷,所以一般情況我每次過十字路口都會分外小心,看清情形,看清路人後才會前進。
但是那一天,在離家不遠的那個熟悉的不規則紅綠燈前,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心情格外陽光地原因,飄然的心情讓我沒有了以前仔細的心態。
我竟然忘記了紅綠燈所在的位置是和平時的紅綠色燈的位置是不同的,以至於我在眾目睽睽下擅自闖了僅35秒停頓的紅燈而不自知,而最終被迎麵而來的一輛疾馳的大貨車撞到。甚至忘記了自己曾經也有次車禍的經曆,卻在歲月流逝裏被我漸漸淡忘。盛極則衰,亙古不變的道理。
而我當時唯一的想法是我要死了。
甚至連感受疼痛的時間都沒有施舍給我,瞬間就沒有了意識,昏厥過去,然後不省人事。
隻是沒想到我這樣都能沒死,不禁苦笑,那也好,反正我人生的路還長著,那麼我現在呆的是醫院嗎?我捫心自問道。
為了驗證下我的觀點,我費盡了我幾乎所有的力氣,我才在朦朦朧朧間醒來……
黑暗,死寂的黑暗,沒有聲息的黑暗,空蕩荒蕪的黑暗。
入眼的隻是一片沒有盡頭,無邊無際的黑暗,仿佛沒有盡頭般延長。沒有白色的天花板,沒有明亮的聚光燈,也沒有任何閃耀光芒的電子設備,當然也不會有在病人身邊忙碌的醫生和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