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懸崖邊起舞 (2)(3 / 3)

林夕輕“嗯”一聲,一言不發地上了車,邵孟替她把行李放進後備廂,跟著就開出盛世。

一路沉默。

林澤平夫婦住在和黃濱江小區,車子快開到小區門口時,林夕忽然喊停。

邵孟聽話地將車子泊到路邊,從後視鏡裏打量著她,林夕盯著小區的入口,眼神有些憂鬱,片刻之後,輕聲說道:“回去吧。”

邵孟自然知道,她說的回去,是指回盛世。平時他對她的指令從不多嘴,今天破例問了句:“你確定?”

林夕遲疑了會兒,還是點了點頭。

邵孟輕歎一聲,方向盤一打,又將車子倒了回去。

回到盛世,林夕站在她和向南的臥室門口,看著那張King Size的大雙人床發愣。

那是他們同床共枕的地方,她喜歡從他背後抱著他,他身上總有幹淨清爽的皂香,他們曾在這張床上身體交纏,像發狂的野獸。

但是如今,這些都令她感到諷刺。

自從他說要幫溫暖離婚之後,她就不大習慣對著他睡了,兩人都采用背對背的姿勢。

在經過今天的事件後,她甚至不想再和他睡一張床。她不知道怎麼解釋這種感覺,大概因為仁恒也是她的心血,像她的孩子,她無法忍受自己的孩子被他拿去當槍使。

她本想一走了之的,回她父母家,眼不見心不煩,但是她走了,他是不會來追的,他們之間就真的結束了。

留在這裏,反而可以逃避,逃避那個令她感到恐懼的結局。

一轉身,她將行李箱拖到了客房。

晚上向南回來時,就看見林夕已經搬出主臥,到客房裏住起來。他腳步在客房門口頓住,林夕抱著電腦倚在床頭,秀氣的指尖飛快地在上麵敲打,一直沒抬過眼看他。

向南不由得有些不爽,他這麼大個人杵在門口,她不可能沒看見,卻選擇無視他。不用說,一定是為了白天他要抄底朗廷股票的事鬧脾氣。

他知道自己是有些過火,也知道這樣做會給競標帶來很大風險,可是他控製不了,就好像手握重兵的將軍,更希望用戰爭這種直接的方式來解決問題,而不是迂回地和談。

動了動嘴唇,他想說點兒什麼,可是仔細一想,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而且她這樣鬧脾氣,可不就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嗎?他現在要是跟她說軟話,讓她別擔心公司,反倒如了她的願。既然不愛她,就別對她好,別讓她誤會。

於是兩人分房而睡,一晚上沒說過一句話,像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兩個陌生人。

夜深時,向南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個人睡雙人床,空間大了許多,可以自由地翻身,他反而感到有些不習慣。林夕體寒,怕冷,老是在以為他睡著之後,窸窸窣窣地蹭到他背後,貓一般貼著他睡,清淺的呼吸噴在他頸項上,抓心撓肝的癢。

想起這些向南就感到心頭發熱,“噌”地從床上坐起來,暴躁地抓抓頭發,跟著趿拉拖鞋去把空調再調低幾度。回來摸摸床墊,是不是有點兒硬?怎麼硌得慌。

他想大概是天氣太熱,不然為什麼他心慌氣躁,口舌發幹。

去客廳接了一大杯涼水,再次路過客房門口時,緊閉的房門讓他感到異常不舒服。伸手擰了擰門把手,竟是上鎖的,於是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至於這麼防著他嗎?以為他會對她做什麼?

回到床上,輾轉反側了一宿,天蒙蒙亮時,他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之後是被他秘書瑞貝卡的來電吵醒的,見他沒有在正常時間上班,所以打來問問。

稍作梳洗,他穿戴完畢去公司,路過客房時房門依舊緊閉,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沒起來。

忽然間,向南意識到他這是在想著她,趕緊凝了凝神,把多餘的情緒都壓了下去。不管她怎麼鬧脾氣,他要收購朗廷股份這個決定,都不會改變。

到辦公室後,和往常一樣,他打開電腦收郵件,不一會兒,一封紅字頭郵件被收進來,醒目地映入他的眼簾,發件人竟是久違的林夕,標題隻有簡短的幾個字:召開臨時董事會。發件時間,就在昨天晚上。敢情昨天她在那裏敲敲打打,就是在寫這封郵件?

向南看著郵件標題,略作思考,瞳孔便“嗖”地縮緊,眼神一下子冷冽起來。他根本不用打開這封郵件,就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麼,為了阻止他收購朗廷股份,她竟然搬出了董事會!

過去十年,無論他們在公司的決策上有多深的分歧,她從來沒有逆過他的意思,可是現在,竟讓他有種被人從背後捅了一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