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頓時鬆了口氣,被他看穿又有些窘迫。她這輩子幾乎沒怕過什麼人,溫暖便是其中之一。她害怕看到她,因為這會令她感到絕望和憤怒,她什麼都比溫暖好,也比她更愛向南,但是她牢牢地、不費吹灰之力地就占據向南心中的高地。
世上總有那麼一些人要來告訴你,有些事他們可以做到,你不行,他們唾手可得的幸福你窮盡一生可能也無法得到。
撩了撩耳發,林夕神色頗為尷尬地解釋:“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溫暖,討厭溫暖。
她話隻說了半句,畢竟溫暖現在是他的妻子,她不好意思去詆毀人家,傅夜司卻一副理解的神情,柔聲安撫:“我都明白。”
林夕長長地舒了口氣,安下心來。許久沒見,跟他似乎有很多話可以說,但一時之間又不知從何說起,隻好俗套地問了句:“你最近好嗎?”
傅夜司微微一笑:“很好。”
見她狐疑地望著自己,他又故作輕巧地聳了聳肩:“除了被人利用,鬧了點兒緋聞。可能這讓某些人誤會了我們夫妻感情不和。”
言下之意,是說他跟溫暖,還是好好的?林夕有些迷惘,既然這樣,那向南在那邊剃頭挑子一頭熱地忙乎個什麼勁?
和傅夜司簡單地敘了會兒舊,隋青青就找到她,林夕按她之前的要求給她帶了一件拍賣品,就是她設計的檀香扇吊墜項鏈。三人帶著這件拍賣品,一齊往展廳的後台去了。
向南的視線始終尾隨著他們,不知為何,他隱隱感覺傅夜司看到林夕的第一眼有些奇怪,似乎潛藏著一種積聚已久、幾欲爆發的思念。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是太有道理,應該是他理解錯了,大抵隻是久別重逢的高興罷了。
跟著他就繼續在賓客中周旋。來參加拍賣會,並不是他對那些所謂的拍賣品有興趣,而是對隋青青能夠網羅的人脈有興趣,順便拍下一點兒藏品,也算回饋社會。
很快,展廳入口又走進來一個女人,穿著月牙色的短款禮服,臉上化著毫無攻擊力的淡妝,相比林夕身上張揚的高冷,她就顯得柔和可親多了。
環視會場一圈,她很快發現了要找的目標,徑直朝著向南走了過去。
輕輕點下他的背,她雙手扣在身前,微微地笑著,向南回轉身,愣住:“你怎麼在這兒?”傅夜司幾乎從來不帶她出席任何公開的活動,圈內都盛傳他護老婆的名聲,所以此刻看見她,他很意外。
“聽說今天在朗廷有拍賣會,我就過來湊湊熱鬧。”溫暖唇邊噙著一絲笑,看著他的視線禮貌而有距離感。她偶然得知今天的拍賣會向南也會參加,便尋思著趁這個機會來見他一麵,不然他們沒有單獨見麵的機會。
傅夜司因為她私自找過向南的事極為不快,便找了個借口,把跟她關係不錯的舊司機給撤掉了,換了個新的給她,名義上是為她好,實則是為了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而之前朗廷股價大跌,傅夜司著實暴躁了好幾天,在終於穩住局麵之後,他冷笑著告訴她,向南救不了她,讓她做好打包出國的準備。這一下子,她立刻感到了危機,若是被送去國外,之前演的戲就都白費了,跟向南也再沒機會,更別提要她獨守異鄉,人都不認識一個的孤獨。
向南神色複雜地凝視著她,努力想要看透她微笑背後的痛苦。她是用著什麼樣的心情回到傅夜司身邊的?回去之後,過得還好嗎?他有沒有繼續對她動粗?被欺負了,是不是隻有一個人躲起來哭?
太多的問題想問,可是周圍擠滿了人,公眾場合,人多眼雜,他不可以逾矩,陡增彼此的困擾。
溫暖似乎和他想到一起,所以沒有談私事,反而揚了揚手上的拍品目錄,問道:“不知道你看中什麼沒有?”
向南微微搖頭。
溫暖了然地一笑:“你沒仔細看過目錄吧?不然怎麼會沒有中意的拍品。”
向南疑惑:“怎麼說?”
溫暖湊近一些,翻開冊子,指著其中的一幅照片:“這是林夕設計的。你怎麼會不感興趣?”
檀香扇吊墜項鏈,她曾經給他展示過設計稿,目錄上也清晰地寫著設計者的名字。向南驚訝自己竟還記得那些細節,但是此刻溫暖顯然是誤會了什麼,便解釋道:“我跟林夕,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