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1 / 2)

“那時,我見大哥與諸位兄弟還極盡挽留之能,便勸他們幾個別再費心思。可是他們一時又哪裏聽得進去。我記得那時大哥對我是怒目相向的,還有五弟鄔地,向來就不笑,那時更是嚇人。”賭棍鄔月接著道。

“二哥,我們弟兄幾個當時實際上是錯怪你了,尤其是我,小弟在這裏也向你賠個不是,”說著老四瘟神鄔地站起身來向著賭棍鄔月作了個揖,然後坐下道:‘那日,你說:“各位弟兄,你們就不要再勸了,你們就讓小妹作一次主吧。你們想一想,我們七個當中哪一個最是陪明穎悟?小妹這幾日所說的話,你們哪一個能說得上來?大哥,你能麼?還有三弟四弟五弟六弟,還有我,我們幾個都是白活了,我們的見識加起來也沒有小妹的高,這一場賭,若是按照小妹的意願來做,她是贏定了,不過若是留住了她,實是害的她輸,難道你們就真的希望她輸不成。我說呀,你們就不要留了。’這時小妹說:‘還是二哥理解我的心思,不過要說我最聰明穎悟還不能夠,謝謝你,二哥。’我在一邊聽了二哥的話,當時實是氣的不得了,我平時一向很少言語,臉兒整天拉得多長,就像每個人都欠我的帳似的,這一點我知道,可是我就這個脾性,我有時也想改,可是總也改不了。雖說我平時這個樣子,可是小妹卻最是喜歡逗我,她有時說話專為了引我笑,其實有時也隻有小妹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才笑的出,我看著她那個精靈古怪的樣子就想笑了,就不用說她還有意逗我了。有時候,我明明想笑,卻還故意本著臉,這個時候我的神情就很是特別,至於怎樣特別我自己是不知道的,可是小妹知道,她就愛看我的這個樣子,這時她便會痛痛快快的笑一次,我一見她這個樣子,打心裏隻覺得特別舒暢。可是那一日二哥一說出這樣的話來,我當時就想了,今天這個局麵還不都是二哥一手造成的,我當時就吼了一聲:‘你不說話,沒有人把你當啞巴。’那時,我看的很清楚,二哥的臉是很難看的,二哥沒說話,自個兒慢慢的走了。我那時看著二哥慢慢遠去的後背,心裏又生出一種罪惡感來?這一切都能怪二哥麼,平時二哥也怪疼我的,可是因為這一件事,讓小妹遠離,又讓二哥與其他幾位兄弟不和,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賭棍鄔月聽了,半餉方才幽幽的道:“四弟,那幾日之中就數你這句話傷我最重。就是當日大哥用力把我推dao在地讓我流血不止我也沒覺傷心,畢竟他是大哥,平日裏照顧著我們幾個,再加個我確實也有過錯。可是你就不同。”說到這兒,鄔月歎了口氣:“我自認在平日裏對你們這幾個小兄弟的照顧絕不比大哥用心少,除了小妹以外就是六弟和五弟你了,至於三弟與四弟那時其實也已不需要我來照顧。我那日聽了你那一句話,說真的,實在是寒心到了腳底了。你的神態本就不是很好,否則怎麼又能有個“瘟神”二字在內?再加上盛氣之下,更是難看的不得了。我還能說什麼呢?自己的弟兄都這麼說,我還能說什麼?你記不記得,我那時是一句話都沒有說的,我轉身走了,心裏卻在流血,人家是流淚,淚向外流,而我是流血,血向內流。我自那一刻起,就在心裏暗暗的發下了一個誓言:我與小妹的這個賭約是我此生最後一個賭約。此生再不與人賭,決不!說來也可笑,我與小妹的賭約本就是若是輸了,就再不與人賭。可是事實上呢,自那一天起,我就已經認輸了,至於小妹修煉得成潛天步與否,於我而言,已沒有任何意義。我已輸了。本來我的賭與天下人之賭本就不一樣,天下人賭,圖的是個財,贏了歡天喜地,輸了則如喪考妣,垂頭喪氣,然後借錢再賭,或能翻一下本,但輸的多,贏的少,故而往往弄得個妻離子散,甚或是家破人亡。我的賭則全是圖一個痛快,小妹曾說過:二哥,你自賭時起,贏過幾回。其實小妹在這一點上實是看錯我了,我很多時候是明知道輸定了,我還是要賭。我賭全是為了一個心境愉快。人家若是輸了如喪考妣,很是難受,我卻不同,我贏了固然喜歡,輸了也是喜歡,就因為我的輸往往是故意而為的。當我看到別人因為覺得我蠢得不可救藥而輸了的時候,心裏其實會有一種極為愉悅的感受,因為我知道,且隻有我自己知道,這個賭局實是我贏了,他們以為我蠢,實則上是他們蠢,因為他們看不出我的故意的輸,且還沾沾自喜。我的賭約往往不是為了錢財,不過有時也有例外。很多時候,我是看人家有難,想幫他,又不想讓人家覺得欠了我的。欠人的人情的感覺不好,實在是不好,我不想讓人家整天裏記六我的好,我有時便去設個賭局,故意讓人家贏了,順便替人家把事情辦了,每逢此時我也是非常的開心,總覺得自己又積了些德,且被幫者還以為是天經地意,故而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