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爵在門口站定了一會,目光沉默地掃向與安顏過分親密的刀客。後者莫名虛心了一下,很沒出息地縮起腦袋往旁邊挪了挪屁股。霍爵這才滿意地轉移視線,來到兩人對麵坐下,看著安顏,目光少了初見的炙熱,卻脈脈多情,內裏纏綿不休的繾綣令人不能忽視。
她微微蹙起眉,幾乎忍不住想起身與之拉開距離,不過因為想到下來的談話,隻能強行忍住。
“把你知道的都說一遍。”
霍爵配合地回想著,簡潔地說道:“我清醒時已經在那艘船上,當時,江亦寒的部下正在跟敵手交戰,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為我做掩護。”他下意識地默默口袋裏的小東西,微微抿唇,“他們被清理幹淨後,有幾人在大廳裏交談。”
“你聽到了什麼?”安顏緊追著問。
“有一個被稱為‘大人’,一個叫西費爾,他們在揣測江亦寒抓住我的目的。”
“西費爾?”安顏仔細回想,卻沒能想起來永夜有哪個叫西費爾的人。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大人一定是候選王級別的,隻有那樣的地位才會被稱之為“大人”。
“還有呢?”
霍爵搖搖頭:“這是我所知道的所有了。”
插不上話的刀客見機道:“要不,我去查查那個西費爾?”
安顏點點頭:“事不宜遲,你去外麵讓MOLIK協助你。”
刀客聞言,忽然很想扇自己一巴掌——他這一走,不就讓兩人單獨相處了嗎?看霍爵這眼神就有點不對,他不會突然發狂對安顏做什麼事情吧?!
“還有什麼問題?”安顏奇怪地看一眼刀客。
刀客撓撓頭,“那我去去就來。”
終於沒有外人在場,霍爵神色出現前所未有的柔和,他低聲問道:“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她知道這個話題沒辦法回避,便幹脆直麵,一次性把話說清楚,“我記得所有事情,除了跟你相關的。”
這句話令對方瞬間心如刀刻,他的表情霎時間蒼白得可憐。苦笑一聲,他很不甘心地低喃說:“就是因為安氏的事情……嗎?當時的情勢並非你想象的那樣,馬家對我有威脅,我明知那杯酒有問題依然不顧你勸阻飲下,隻是為了抓住他們的把柄,算是我的自負。而後得知安舒雅的計劃,我並未阻止。一方麵,隻有給她看到我‘沒有那麼在乎你’的假象,她才會放膽去做。另一方麵,她那種女人,拿到手的東西又能捧幾天。該是你的,永遠是你的,她搶不走。你明白我的用意嗎?”
印象裏,自己從未用過這樣的口氣去解釋自己做過的事情。在他看來,隻要結果是好的,中途的曲折誤會又有什麼意義。可他現在明白,有時候,做過之後默不作聲比不作為更傷人。如果再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他不再一意孤行。
而另外一邊,安顏也陷入了若有所思中。
她失憶後隱約聽說是因為霍爵喝了毒酒,安舒雅才趁機提出拿安氏換解藥的要求。她不能理解當時的自己是什麼心情,或許還因為更多的原因,使她精神崩潰。不過最初聽起來,她確實很生氣。霍爵這個人霸道專權不說,擅自擺布她的人生便足以觸犯她的底線。她想,如果他真的愛一個人,又怎麼舍得看到她得知真相之後的傷心難過。
可若他心裏對她並沒有愛意,又為什麼會一壇骨灰喪失自我,又為什麼不惜一切代價揮軍西行……
直到今天,忘卻仍然無法阻斷他們又踏上同一條船的宿命。
她深深吐了一口氣,想到如今的種種情勢,她看著他,目光理智清晰,開口道:“過去的事情,我們一筆勾銷,但從現在開始,我可以試著重新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