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為她聽不到外界的發聲,他會緊緊拉著她的手一刻也不鬆開,他偶爾會回頭,確認她是安好的。

耳邊的吵雜聲漸漸地消失了,隻有舒緩的音樂像溫柔的觸手在輕輕地梳理著她纖細的神經,安顏看著自己被牽著的手腕,有些不著邊際地想,這樣跟著這個人走,就算是閉著眼睛也沒關係吧……

等她回過神,他們已經來到遊樂場的管理處。

“你在這休息一下。”霍爵讓她坐好,上前與管理員交談。

因為距離不遠,安顏聽得清楚,發現霍爵竟然拿了懷表來這裏尋人!

管理員盯著懷表裏的頭像看了一會,有些不確定地說:“這個小孩,似乎來過吧。請您稍等一下,我查查登記記錄。”

永夜的人口並不多,每個孩子都是寶貴的,所以遊樂場一般都會對第一次進場的孩子進行登記存檔。

安顏不得不暗歎霍爵的聰明,短短幾天的時間,他竟對這些規則了如指掌了。隻不過,他要找什麼人?為什麼他會與永夜的人有接觸?

正在安顏疑惑間,那名管理員拿著資料出來了,告訴霍爵:“找到了,這位小朋友叫嘉嘉,係統剛剛更新了他的信息,他是管理者遺孤,被福利院接走了。”

霍爵又打聽了那個福利院的地址,管理員分明是認出了安顏,一五一十把知道的全都告訴他。

霍爵回到她身邊,主動把懷表遞給她,解釋道:“在船上,掩護我的人臨死前拜托我將它轉交給他的女兒。”

安顏打開懷表,看到蓋子裏麵是個一個小女孩的頭像,心裏生出一絲憐憫。

“她叫嘉嘉?”

“嗯。”

嘉嘉,她的父親,應該是叫嘉易何吧?對於江亦寒身邊一些常用的手下,她是有印象的。

“我算了下時間,現在過去還來得及。”霍爵道。

“那去吧。”安顏沒什麼意見。

兩人趕到福利院的時候,正值小朋友們上體育課,熱鬧非常,唯獨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一個人蹲在樹下,看起來有些不合群。

安顏一眼就看出來那是他們要找的小孩。

“你叫嘉嘉嗎?”

小孩抬起頭,有些困惑,但她很有教養,禮貌地站起來仰頭對陌生人問好,“大姐姐大哥哥你們好,我是嘉嘉。”

安顏蹲下來,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強忍著內心的酸楚,說道:“嘉嘉好,你真乖。來,這個你拿好。”

小女孩看到懷表,立即認出是父親的遺物,忍不住哇一聲哭了出來。

兩人對此都是一愣,對視一眼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安顏硬著頭皮安慰她:“別哭,別哭,哭了就不乖了。”

“大姐姐,你是我爸爸的朋友嗎?”小女孩哭著說,“他們都說爸爸不會回來了,是真的嗎?”

“不,你爸爸,隻是去執行任務了,需要很久很久才會回來。”安顏盡量地編織著並不擅長的謊言,磕磕絆絆地說,“他……讓我轉告你,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學習,平平安安長大,等他回來接你回家。”

“真的嗎?”小女孩止住了哭泣,眼中充滿希冀。

安顏感覺自己幾乎無力去招架這種天真無邪的眼神,可除了給她堅定的信念,她什麼也做不了。

“是的,你不相信你爸爸的話嗎?”

“我相信!”

“嗯,那就聽爸爸的話,知道嗎?”

“嗯!”小女孩破涕為笑,臉上再也沒有悲傷的神色。

安顏從福利院出來,心情變得異常沉重。

這場爭鬥,犧牲了太多人。她能深切感受到嘉嘉的心情,無助又彷徨,悲傷又無奈。不同的是,嘉嘉可以天真地相信謊言,她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