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卷 第12章 浮遊大陸——人、世界、神性存在——(3 / 3)

好可愛。這就是榭爾提斯的第一印象。

受瑟拉自己波長的影響,翡翠色的長發在不同的角度下會像彩虹一樣顯示各種色彩,如果去掉那副鐐銬,裸露的身體在光輝的照耀下是那麼的聖潔,那麼的無暇。

——絕世美人。本來可愛動人的臉龐,如今卻因為悲傷而布滿陰霾。她的雙手被從天而降的鎖鏈束縛著。

並不是其他人幹的好事。這正是瑟拉為了束縛自己而設置的,名為沉睡的悲傷封印吧。

“——”

一言不發的少女一眼不眨地抬頭望著這邊。

榭爾提斯右手握著僅剩的劍朝少女走去,直到劍尖能夠到達少女為止。

“你不願意……陪我一起嗎?”

眼瞳滾動著大顆淚水的少女哭訴道。

“求你了。”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不能陪你呆在這裏。”

“……”

少女低著頭。

“我能做的隻有這件事。”

榭爾提斯舉起右手的最後一把劍。

這樣一切就結束了。

朝著低下頭一動不動的少女,榭爾提斯揮下最後的劍。

——碎片四散。

一瞬間,明亮的空間響起了清脆的聲音,被切斷的鎖鏈的碎片飄散在空中。

束縛著瑟拉雙手的鎖鏈被斬斷了。

“……?”

她愕然抬頭望著這邊。然而因為鎖鏈被斬斷所造成的作用力,她馬上就失去了平衡要倒在地上——

“出去外麵吧。”

千鈞一發之際,榭爾提斯抓住了她的手。

“……?”

“我不能待在穢歌之庭,但是,隻要你離開穢歌之庭就可以了。”

“!”

身為至高存在的少女一臉錯愕。

“……但是……誰都不記得我……”

“因為我也有過這種經曆,所以我也是感同身受。不過沒事的。就算被人遺忘,總比一個人待在這裏好多了,不是嗎?”

“……”

翡翠色長發的少女緊咬嘴唇,用力抓住了伸過來的手。

“你隻要在遠方守望著我們就好了。雖然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但是我一定會讓世界想起你的。”

“真的嗎?”

“我保證。”

“是嗎……既然這樣的話……”

再見,榭爾提斯·瑪格那·伊爾,願偉大的福音與你同在。終有一天,我們一定會在某個地方……

“瑟拉!?”

少女的身影忽然消失了。而她站著的地方升起了一道飄渺的光柱。

人形的瑟拉消失了,逐漸變回她原本的形態,偉大的波長。

“夢中的我”這樣就消失了。之後真正的我就會醒來……下一次,請救救真正的我……我等著你……

然後,名為第九鏡界的世界開始崩壞。封印著瑟拉的世界就像玻璃一樣逐漸碎裂,變成無數的碎片墜落。這意味著——

“穢歌之庭……要消失了?”

榭爾提斯見證了這個瞬間之後——

3

穢歌之庭·第八鏡界下層。

“這地震是?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了?喂,隊長!”

“你問我我問誰啊……”

地震突然就來襲了。

當冰凍的大地在他們眼前開始解體前,莫妮卡朝威爾生氣地喊道。地震?這種事情穢歌之庭從來都沒發生過。

不僅如此。

“這道光是!?”

突然,一道光射入漆黑的世界。那道黎明色的光一開始雖然微弱到隻能照亮星辰,但現在逐漸變成一道巨大的光柱。

“莫妮卡,魔笛的數值正在劇烈減少!”

華宮抱著機械珠說道。

“簡直就像穢歌之庭正在消失一樣……”

“什麼!?”

聽到這句話,莫妮卡首先想到的是——

“是優米和榭爾提斯嗎……”

現在距離那兩人前往穢歌之庭最深處隻過了一會兒,一定和他們有關係。也就是說,這是第七天音律的效果?還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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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鏡界·中層。

赤紅的荒野。盤踞在那裏的魔笛變成光之粒子,化為閃亮的霧氣升上天空。

“這是——”

聖者在準備揮下銀色斧頭的時候停了下來,伊莉斯則是目不轉睛盯著眼前的敵人。那是瑟拉的虛像,被稱為最古老而且最強的幽幻種。

“……”

聖者就像被凍住了似得一動不動。全身散發的逼人壓力也逐漸減小。與此同時,那可怕的魔笛也和周圍的魔笛一樣開始消失。

“魔笛反應為0?”

隨著伊莉斯的這句話,聖者的身體也開始消失。

淨化?一開始她是這麼認為的,但後麵就發現錯了。不是構成聖者的魔笛消失了,就是魔笛完全變成另外一種東西了。

“凪,我們贏了——凪!?”

“……”

本來就站在旁邊的少年沒有回答。

哐啷,他把手上的銃劍扔到地上,隻說了一句話:

“真是的……慢死了……”

“什麼?”

“你丫知不知道我特麼等了多久啊……”

然後凪就這樣直直往後倒去。

“喂,凪,我說凪!”

伊莉斯手忙腳亂抱起倒下的他。她之所以會慌張是因為一瞬間以為發生了什麼,但經過探測發現他的呼吸和脈搏一切正常後,她就明白了——

“難道,他是睡著了?”

“……”

少年的睡相一臉平和。

“哎,老是讓人擔驚受怕。”

望著他的睡相,伊莉斯不禁發出了苦笑。

——也是,畢竟你也在穢歌之庭裏一直戰鬥到現在。

“會累也是當然的。你就好好休息一會兒吧。”

伊莉斯抱起了凪。

眼前不見天日的天空逐漸變成晴朗,蔚藍的蒼穹,白雲隨著飄揚的清風緩緩流動。

地平線的彼方傳來蒼藍的冰壁逐漸碎成細微光結晶的聲音。

凍土融入大地,冰冷冷風變為暖和的春風。

“優米,榭爾提斯,你們成功了嗎?”

伊莉斯緊緊抱住凪。

“凪,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從今以後我要一直陪在你身邊。”

“……”

“你還記得那個約定嗎?”

少女靜靜地望著熟睡的少年,像是回想起似曾相識的情景微笑起來。

“回去之後,一定要讓我成為新娘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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穢歌之庭·第八鏡界上層。

赤紅色的大地開始土崩瓦解,各處不斷冒出光柱。

籠罩在上空的魔笛仿佛被風卷起,然後觸碰到那道光之後便逐漸消失。

“全部人撤退!快!這裏很危險,往上走。傷員就拉他們一把!”

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雷奧握著春蕾的手,凝視著上空的光景。那副光景無法讓人移開視線,到底會發生什麼。

如果世界真的有迎來終結的一天,那時一定就像眼前的光景一樣壯觀炫目吧。如今的光景就是像世界終結一樣令人目瞪口呆。

“雷奧……”

被抓住手的巫女突然停下了腳步。

“魔笛……正在逐漸消失。”

“什麼?”

之前還在與之戰鬥的兩個瑟拉的虛像突然像溶入空氣一樣消失了,這件事已經讓他困惑不已,如今沒想到連魔笛都開始消失了。

“是因為奪回了第七天音律嗎?”

“應該……不是。奪回了也隻能維持結界而已。”

春蕾睜著碩大烏黑的眼瞳盯著地平線。

“簡直就像整個穢歌之庭被淨化了一樣……剛才……我試著解除了沁力結界。”

“解除了!?”

她很清楚如果在充滿穢歌之庭的魔笛不用沁力淨化會有什麼後果,不用任何保護手段,光是站在那裏都會被詛咒侵蝕全身。

然而,如今的空氣不僅沒有被汙染,反而感覺正在逐漸變清新了。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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穢歌之庭·第八鏡界上層。

“這是……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回答嗎,榭爾提斯。”

望著被照亮的天空,伊格尼德在自言自語。

腳下的地震影響到了身上的傷口,但她完全不覺得痛,因為現在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

“伊、伊格尼德!這、這恐怖的地震是怎麼回事……”

“冷靜點,諾艾西斯。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用手按著黑帽子的帽簷。

“現在,籠罩著穢歌之庭的魔笛消失了。同時,一直在冰結鏡界中淨化的千年前的大陸也開始上浮了吧。”

“你就長話短說吧,現狀已經是刻不容緩。”

統政廳的第一說道。

“浮遊大陸……不再漂浮……將和千年前……沉沒的大陸……合二為一……大概就是這樣吧……”

“你說的沒錯,瑪哈。現在浮遊大陸上麵恐怕也是一團亂吧,不過我們隻需要等待落下的大陸就是了。兩塊大陸的碰撞應該會造成很大的衝擊,這裏地盤又不穩定,恐怕比下層危險多了。此時轉移陣地才是明智之舉,請盡快趕往上層。”

優米愛爾邊說邊轉過身,朝下坡路走去。

“慢著伊格尼德,你去哪裏。”

“之後就拜托你了,阿爾瑪迪……還有各位。”

說完,優米愛爾摘下隱藏著自己麵貌的黑帽子。一位長著一頭金發,酷似巫女的少女出現在眾人麵前。

“什……!?”

“優、優米殿下?”

統政廳的眾人不禁發出驚訝的聲音。然後,優米愛爾麵露沉著的微笑望著一臉疑惑的異篇卿同伴。

“很抱歉給大家添麻煩了,同時感謝大家一直陪我到現在。我現在有個非去不可的地方。”

“姐姐!?”

“再見,諾艾西斯,非常謝謝你一直陪我到現在。請代我向浮遊大陸上的諾耶問好。正因為有你們……我才能撐到現在……”

她揮了揮手,開始向前出發。優米愛爾一個人朝著崩壞的穢歌之庭下層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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穢歌之庭·第八鏡界下層。

一切都在崩壞。

她能感到構成穢歌之庭的魔笛正在消失。同時籠罩著天空的烏雲已經散去,一道道仿佛象征著新世界誕生的強光從天而降。

散發寒冷冷氣的冰結鏡界的冰開始融化,腳下的大地展現出雨後健康濕潤的土壤。

“榭爾……提斯?”

靠著剩下的唯一一支冰柱,優米望著冰之大門。

現在門已經緊緊閉上了。在榭爾提斯進去後不久,優米無事可做的時候閉上了。

你……一定會回來的吧,會回來……我的身邊的吧。

“優米!”

背後傳來莫妮卡的聲音。

“優米,剛才有來自春蕾殿下的念話。恐怕穢歌之庭深處的地震會更加強烈,這裏的地基大概也快接近崩壞了,要盡快逃離這裏!”

“等等,前輩,榭爾提斯還……”

“什麼?”

“榭爾提斯還在那道門裏……?”

就在優米指著那道門的瞬間,莊嚴的冰門碎裂了。

……不是吧,榭爾提斯還沒從裏麵出來啊。然而,與穢歌之庭最深處相連的門卻先消失了。

“喂,隊長!還沒好嗎!這裏真的快不行了!”

“地基正在逐漸傾斜。這樣下去,在崩壞之前就連跑都跑不動了!”

華宮和威爾跑上前來。

“榭爾提斯……?”

優米向著消失的門伸出手,那裏當然沒有任何人,隻有開始崩塌的冰凍大地……

“不要,榭爾提斯,快回來!榭爾提斯——!”

幹澀的慘叫不斷回響在穢歌之庭的最深處。

那一天,因為穢歌之庭的魔笛消失了,艾爾貝特共鳴也與之一同消失。失去浮力的浮遊大陸和出現在一萬米下方的新大陸合為了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