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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灑滿陽光的床上。
“……這裏是。”
觀察著陌生的房屋,我小聲地說道。
浮遊大陸上並不常見的木質房屋。
房屋的一角有一個正燃燒著的小火爐。放在火爐旁邊的水壺,靜靜地散發出伴著些許蒸汽的甘甜香氣。
“好痛!?”
剛要起身就發出了悲鳴。
自肩膀斜著劃過胸前直到側腹的劍傷。別說是痊愈了,就連何時能得到治療都不得而知的可憐傷口。而這一傷口——
“……已經處理過了?”
傷口上貼著消毒過的止血紗布,還用繃帶纏了好幾層。雖然很簡單但也確實是處理過了。
桌子上放著自己之前穿的黑色西裝。
衣服已經洗好了,而且還疊得整整齊齊的。另一方麵,重新審視了一下自己,發現身上正穿著陌生的睡衣。
……這裏是哪?
……我……到底昏迷多久了。
先得換回原來的衣服才行。
“!”
剛一這麼想著坐起身來,就感到一陣突然的眩暈襲來,視野顛倒,我再一次地倒在了床上。
“不用太勉強自己。醫生是診斷過了,可傷口還沒有痊愈呢。”
——咚。
房門伴著簡單的一聲敲門開了起來。
“啊,我聽到屋裏有動靜就打算進來看看。你醒過來了就好。”
“……你是?”
“發現你暈倒在地的人。”
那是一位身披著枯草色外套的男性。
一頭不知該說是茶色還是金色的頭發,似乎帶有一些少年氣質的茶色眼眸,柔和而穩重的微笑令人印象深刻。
“因為看你傷得很重就叫了醫生,在附近的旅館租了個房間等你醒過來。之前我還很擔心呢,因為看你好像做了噩夢的樣子。”
“……這樣,啊。非常感謝你。”
“不用客氣。”
他以安詳的微笑回答道。
年齡大概是二十多歲後半前後吧?雖說稱他為青年感覺也沒什麼不妥的,但他的成熟氣質,看起來就像是經曆過的比我多得多一樣。
……真是個不可思議的人。
……天結宮或是異篇卿之中沒有哪個人有這樣的氣質。
既不像塔內的職員那般死板,也不像劍士那樣渾身散發出鋼鐵般的氣魄。
始終給人一種汪洋般的感覺,那雙眼睛中閃耀著可靠的知性光輝。
“對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
略微躊躇了一下。
過了一會,我猶猶豫豫地這樣回答道。
“我叫,優米愛爾。”
“很少見的名字呢。那麼,如果方便的話,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受傷的嗎?還有你是從哪裏來的?醫生很在意呢。沒有必要勉強回答我,但是既然你已經醒了,醫生早晚都會問你這些,事先稍微做個準備會比較好吧。”
我緊咬著嘴唇低下了頭。
“你有聽過天結宮這個名字嗎?”
“天結……?不,很抱歉我對這個名字沒有印象。”
“……這樣……嗎……”
有這個回答就已經足夠了。
“這就是最後的艾爾貝特共鳴。這就是我和你之間……愛的表現。”
那個瞬間。
榭爾提斯穿過光之門回去了,而我當時也被艾爾貝特共鳴的衝擊吹飛,進而失去了意識。
——這裏是另一個世界。
是從世界的分界線上被甩到了這個世界吧。
“不能說嗎?”
“……不是……這樣的。……因為即使說了…………”
也沒法讓對方理解。
說是從另一個世界過來的他大概也不會相信的吧,即便是他相信了這一說法……親戚也好朋友也好,這裏連一個我認識的人都沒有。
……是啊。
……榭爾提斯他,並不在這個世界裏。
“我明白了。”
就在坐在床上的我麵前,那名男性一邊在椅子上坐下一邊說道。
“對自己留下的心上人在意得不得了。是這樣的吧。”
“哎!”
不由得出了聲。怎麼會?我明明什麼都還沒說啊。
“為什麼你會知道榭爾提斯的事!?”
“叫做榭爾提斯嗎。他的名字。”
“啊……”
“像你這種年紀的少女露出那種表情,理由隻會有一個呢。換做任何人看了都能猜得到的。”
身著枯草色外套的男性,惡作劇般地笑了笑。
“說不定我們兩個其實很像呢。”
“很像?”
“實際上,我也和某個女性約定了要再次見麵呢。但是,實現起來卻非常困難。就算想見麵也不知道她人在哪裏啊。”
“…………”
注視著身穿枯草色外套的他。
“……那個,請問你是?”
“嗯?這麼說我還沒做過自我介紹呢。”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