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頭籌

陸肆的這幅雨後春景圖,真要細細評來也沒有比馮生的迎春圖和齊易之的□□滿園好得天差地別,但是偏有那份融入了詩意的美。

陸肆的走筆轉磨,用色構圖都是上乘,不輸在南麒朝成名已久的畫家們。但偏偏在技巧上讓人感覺更多元,加之才氣滿分的題詞,別具一格的作畫布局,都讓人耳目一新。

“切,不過是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無名小卒罷了。”一名臉有夷色的女子,淡淡的說道。“就這樣的畫也值得說好?哪裏比得上當朝才子齊易之和大師馮生的畫。”女子的坐席排在後頭的位置,並不知此畫是幕天弘所帶,當然也可能知道,隻是不悅眾人對著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幕天弘拍嗎奉承,而忽略自己,這誰又知道。

在坐的非富即貴,即使本身不懂畫,但在這風月場合也曆練多年,欣賞過眾多佳作早有一份眼裏,雖見“不羈”之名陌生,但也驚訝於起、其畫技的精湛。尋思著此人是和來頭,又與幕小將軍是和幹係。

那些不懂畫,也未經曆練的二代們,卻有不少認同此人說法,不過是個無名之輩隻得這樣吹捧,有些眼色的隻在心中腹誹,有些則小聲吐出不滿。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從畫中景象到作畫之人,從作畫之人到三幅畫中,何人才是第一。

陸肆與幕天弘神色自若,巋然不動,靜坐席位好似眼前的一幕與自己無關。然而真正做到一心不擾的恐怕隻有幕天弘。陸肆,心裏還是頗不寧靜。

她恍然間想起自已前世第一次參加ICAA國際少兒繪畫比賽,那是她12歲,在參賽者中已經算是個大孩子了。雖然大賽的規定是3~16歲但是競爭日益激烈的社會,參賽者的年齡都越來越小,所有父母都望子成龍望女成鳳。而她則是列外,她是背著父母偷偷參加的。

那是她出眾最喜歡的老師為她報的名,她喜歡那個老師,老師有個早夭的女兒比自己小2歲,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她能從老師身上感到家庭的溫暖,隻是老師不久便搬家走了,辭了職,和自己的生活再沒了交織。她記得老師說:“小鈺兒的畫真棒,老師希望有一天你能憑著自己的才能在人生的舞台大放光彩。”

然後,她的作品得獎了。二等獎。她的畫名為“家”,畫麵空曠悠遠平地生出些許惆悵也心傷。評委會的人說‘畫裏的感情太多沉重,我們認為孩子的畫應該更積極向上。’哦,我知道了。他們說‘你的技巧不錯,不過我們還是為了更向上的樂觀形象而舉辦的賽事。’哦,我知道了。他們說‘希望你的話能帶給人更豐富的情感。’哦,我都說知道了,怎麼還是喋喋不休。感情豐富,難道悲傷不是麼?你們憑什麼否認!我都已經不計較了,你們為何還要一直在我耳邊重複。我不在乎了真的。

那時的她心中默想,早沒了開始等待結果的心情。

然後她獨自努力。

然後她離了家。

然後她成功了。

然後,她到了這裏。……找到了她的至寶——清瀾。

“呼”,真是好久沒有這樣的心情了呢。

“怎麼,阿肆很緊張?”幕天弘聽得陸肆的呼氣聲,安撫問道。

陸肆知道幕天弘隻是關心自己,也沒有回答,隻是笑著搖了搖頭。緊張麼,隻是有些還念當時的心情和感覺,這種悸動真的,很棒。

蘇君來此時也有些拿不準主意,陸肆這才發現在蘇君來主座右側靠後還坐著一位老者,此刻正觀賞這畫,眉眼不展。

幕天弘見陸肆不解,便解釋道:“我朝一些有實力的家族,官員還是會養一些畫師。有些是專擅作畫,有些是專擅鑒畫真假,評畫品畫。”說著朝蘇君來身後的老者指去,“這位是蘇府的畫師蘇萊,稱不上‘家’不過也參加過9年賞花節了,很是有底蘊。往年有拿不定主意的會向她請教一二,有時也會象征性的點評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