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卷 第9章 最終章 All Red Marchen(1 / 3)

(紅色童話,雙關語:AllRed在日語指純粹,Marchen在德語指童話,亦指副標題:純屬童話)

尾聲

離開鴉濡羽島約莫一個星期。

我終於開始去大學上課,但因為剛開始就慢了一大步,是故完全無法融入其中,失去了上課的心情,我於是結束那天上午的課程,獨自漫步在西大路通。

換言之,就是所謂的主動休息,講得更白一點,就是逃課。

“我究竟是回日本幹什麼…”

自言自語比較接近真實心境,但其實也沒有什麼意義。

因為不論是在ER3、京都,或者鴉濡羽島,我本身終究都沒有任何改變。

就如同相隔五年,玖渚也沒有什麼變化。

“這也是戲言嗎…”

再一陣低語,我開始前進。暗忖幹脆就直接折回位於中立賣的公寓看書,一路往南方走去,路上想到今天是玖渚固定閱讀的雜誌出刊日,便決定順道繞去書店幫她買。

“玖渚友嗎…”

玖渚在那之後一直關在家裏。她正忙著修理被赤音小姐破壞的電腦和工作站,以及其它東西。

她決心這次要做個鋼鐵規格的超級堅固機器,但就常識來看,應該是不可能的吧。

不過當事人既然有此決心,那是她的自由,我也不便多說。

順道一提,玖渚利用網絡調查園山赤音小姐和逆木深夜先生的近況,可能是藉用昔日夥伴小豹等人的力量吧。

赤音小姐辭去ER3七愚人一職,目前過著半隱居的生活,但仍以學者身份馳名各界,深夜先生也陪伴在旁。既然沒有報警,那應該算妥當的結果吧。

走進書店,用圖書券買了該買的雜誌,站著看一會兒書,離開。

就在此時,書店對麵停了一輛極度豪華、非常高級的敝蓬車。

即使這裏不是京都街道也非常突兀,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應該說是古怪?或者像是賣藝的?總之就是那樣一輛車子。

就是在雜誌上經常看到的高級車,記得叫做蟒蛇、響尾蛇還是青蛇之類的名字吧。

隻能確定不是青蛇,總之就是那種蛇類的名字。

可是,那種車子在日本道路上奔馳也太誇張,不,更重要的是,究竟什麼人類會開這種誇張的機器?

橫眼一看,有人從駕駛座下來,那個女性穿著一身不輸機器的誇張服飾。

即便不喜歡也很引人側目的酒紅色西裝裏,可以瞧見胸襟大開的白色敞領襯衫,外麵則披著一件風衣。

及肩長發應該是抹了什麼高級發霜,看來異常閃亮。完全遮住眼睛的大紅太陽眼鏡。令人聯想到模特兒的均衡比例,身材高挑。

那絕對是代表美人的外貌,不過是令人難以親近的美人。仿佛有許多特殊習慣,應該不是人見人愛的類型吧。

就像是反治療係、非溫柔係那一型。

“嘿…”

我不禁吐露出感歎之聲。原來如此,帥氣的車子果還是要帥氣的人來開嗎?

胡思亂想地看著那個人時,她竟一步一步朝我的方向走來。猜想她可能是要去書店,便讓開路給她,但我想錯了。

她在我正前方停步,然後透過太陽眼鏡凝視我。

震懾在那種壓倒性的暴力氣氛,我全身僵硬,宛若被蛇盯住的青蛙。

所以…所以,我也無法避開。

她在全無預警之下垂直舉起修長美腿,高跟鞋尖端直接命中我的內髒。

我難忍巨痛,向前撲倒。

“呃…”

就像意欲將胃裏所有東西嘔出的感覺。

可是,我沒有時間發出慘叫。

對於頹倒的我,她更加無情、毫不客氣地朝背心踏去。因為是鞋跟部分,所以相當疼痛。

這種時候運氣就特別背,附近不見半個人影。雖然不遠處有公車站牌,但公車好像剛駛離不久,沒有一個人。

媽的!真是有夠背。

話雖如此,我也不想做出哀號求救那種丟臉行徑。不斷翻滾身體想要躲開,最後被對方揪住胸口而宣告失敗。

她接著一把將我拉起。

“唔…真的沒有閉眼睛啊。”她略為佩服似的說:“啊呀!厲害、厲害…哈哈…哈,好帥哪。唔,嗯,到此結束。嗨!你好。”

“你好。”

“別跟我沒大沒小地打招呼!”

我暗忖自己是說了什麼不禮貌的話,但她更使勁地揪住我。然後將我一路拖到敞蓬車,猶如行李般地扔進副駕駛座,她自己則坐進駕駛座。她取下太陽眼鏡,猛然一踏油門。似乎未熄引擎,真是環境的惡敵。

“…”

我一邊揉著肚子和背部一邊尋思。

呃…什麼東西?

怎麼一回事,這個?

這是誘拐?為什麼是我?

事情進展太快,腦子跟不上。

縱使我是很容易隨波逐流的十九歲,但也甚少遭遇這種急流。

究竟想要幹什麼,這個女的?

“你是誰?”

“咦?名字嗎?小哥,你是在問我的名字嗎?”

她轉向我。取下太陽眼鏡以後,眼神非常凶惡的那種類型,可以用“萬箭穿心”來比喻,非常可怕的視線。究竟是過著什麼樣的人生,人類才能夠擁有如此可怕的目光?

“…我的名字是哀川潤。”

“…”

哀川?

哀川、哀川……

好像在哪聽過那個名字。

“哀川小姐嗎?”

“叫我潤!”

口氣非常粗魯、無禮的人。

虧她生得那麼標致,真是可惜,但又不禁覺得那樣比較適合她。

“呃,潤小姐。那個,我跟潤小姐是在哪見過嗎?那個,我對人物的記憶力很弱…可是,好像沒有見過你。”

“第一次見麵。”

“我想也是。”

再怎麼說,如此個性十足的人,見過一次就不太可能忘記。

“怎麼了?咦?伊梨亞沒告訴你嗎?”

“伊梨亞小姐…”那個名字好像也在哪聽過。“呃,伊梨亞小姐、伊梨亞小姐…”

啊!

我的大腦電路終於接通了。

對了…想起來了。

“那麼,你就是那個‘名偵探’‘哀川大師’嗎?”

“正確來說應該是承包人。”哀川小姐嘲諷地說:“你終於想起來啦?”

“因為沒想到會是女性。”

“謝了,那是最高的讚美。”哀川小姐砰一聲拍了我的肩膀一起。

一直以為是男性的“哀川大師”竟然是女性,而且還是個美女,我對這個事實大吃一驚。

可是仔細一想,伊梨亞小姐邀請的客人,除了深夜先生跟我這種跟班外,清一色都是年輕女性。如此想來,或許我早該發覺哀川大師是女性。

看來是被伊梨亞小姐那些“英雄”言論誤導了……

“原想直接去大學…”哀川小姐輕笑道:“猛一看,你這小子不正在書店裏看書嗎?這真是了不起的偶然,所以就出聲叫你了。”

“…換言之,是在找我嗎?”

“啊…想親眼確認確認,是哪個家夥搶走了本小姐的工作。多虧你這小子,本小姐失去了出場的機會,你要怎麼賠給我?”

哀川小姐惡狠狠地瞪我,感覺就像直接被人揪住心髒。

對我而言,那座島上的事件已經結束,因此這種發展完全是出乎意料。

“你害我的工作報銷了哪!那種沒有性命之虞,稍微用用腦筋便能解決的輕鬆工作。”

“啊啊,那個…”雖然莫名其妙,但我決定先道歉再說:“那真是對不起,不好意思。”

“哈哈!”結果哀川小姐笑了。

“沒什麼好道歉的,反而要感謝你讓我輕鬆了。”

到底是怎麼啦?我逐漸冷靜下來,不安感也開始升起。

究竟現在是什麼狀況?完全無法理解。這個叫做哀川潤的承包人究竟想做什麼?究竟有什麼目的?我全無一絲頭緒。

“那個車子是要開去哪裏?”

“天堂。不,是地獄吧。忘記了。”

“那是完全不同的地方吧…”

“啊啊,完全不同啊,真的是完全不同,所以隻會抵達其中一個吧。”

真是隨性。

然後哀川小姐繼續輕快地駕駛車子。究竟是要開到哪裏…真的是地獄?看起來也不像不可能。

搞不好我的人生就要在此落幕。話說回來,結束總是突如其來。

“那麼,看過你的臉,也算是了卻一樁事,如今就剩另一件了。”

哀川小姐毫無防備地將那張魅惑俏臉貼近我。

由於那種無意的舉動,我的身體瞬間僵硬。除了玖渚之外,我對他人的接觸並沒有那麼習價。

“那個另一件究竟是什麼?”

“哎呀,就想說幫你解決一件煩惱。”哀川小姐說:“我是承包人,工作就是代人解決他們的麻煩。對你這種無可救藥的煩惱小哥伸出援手,就是我的工作。”

“那個就是承包人…嗎?”

名偵探這種“工作”也是承包項目之一,就是那麼一回事吧。

“可是,我的煩惱…是什麼?”

“偶~~爾也會做一點義工,我到底是個隨性的人嘛,算是對你幫我漂亮解決事件的獎賞。”

“獎賞…”

“都叫你別那麼緊繃了!別看我這樣,也是好人屬性的喔。”

好人不會用高跟鞋踹初次見麵的人。

“那麼,煩惱小哥,要抓住我的手嗎?”哀川小姐說完,向我伸出手心。

“如何?決定權在你喔。”

“…”

怪人一個,非常怪異的人,高人一等的怪人。

倘若以島上的天才集團為平均值,她仍舊是高人一等的怪人。可是我一反常態,毫不遲疑地握住哀川小姐的手。

這麼奇異的人。

放過實在太可惜了。

“好啦,小哥。”

哀川小姐邪惡地笑了。

或許是判斷錯誤,我心想。

“那個…在那之前,首先,我的煩惱是什麼?”

“那點小事你自己應該非~~常了解才對啊?非~~常哪。應該想得到吧?我可是親自來見你喔?這~~麼偉大的我。所以,當然就是鴉濡羽島的事啊?”

“事件嗎?”我說。

“啊啊。”哀川小姐螓首微點。“我結果還是去了那座島。原本就打算休個假,所以你解決事件算是幫了我一個忙,這是真心話…總之啊,伊梨亞、光、彩和玲她們跟我說了。對了,明子照樣是不發一語,真是沉默的人哪。那丫頭的聲音我也隻聽過一次……這麼說來,還有一個‘廚藝馬馬虎虎的廚師’跟一個‘陰陽怪氣的占卜師’…啊啊,真不想回想起來,那女的真是莫名其妙!”

哀川小姐突然激動起來,仿佛要將方向盤整個折斷,看來在島上跟真姬小姐發生了許多事…那個人究竟幹了什麼好事…光從外表來看,哀川小姐跟真姬小姐實確不太合…

哀川小姐啐了一聲,又繼續說道:“總之,從她們那裏聽說事件的經過,從頭到尾哪。”

“有什麼不滿嗎?”我說:“以哀川小姐來看。”

“潤!”哀川小姐突然用極為駭人的低沉話聲說:“不許用姓氏叫我!用姓氏叫我的隻有敵人。”

“以潤小姐來看,有什麼不滿嗎?”我重新訂正提問。

“那樣很好。”哀川小姐笑了。喜怒無常的人,或許該用陰晴不定來比喻,但即便是山裏的天氣,也不會如此善變。

“哎呀呀…小哥,我才沒有什麼不滿,我是說我哪。小哥,有不滿的不是我,而是你吧?你解決了事件,漂亮地解決了,誰都無法反駁地漂亮解決了。可是你自己還有些事情無法苟同吧?不是對自己的推理有所不滿嗎?”

我啞口無言。

哀川小姐繼續說:“沒錯吧?兩三下就解決那個事件,擁有如此腦髓的你,不該有那種不滿的感覺吧,不是嗎?”

對於哀川小姐的言論,我未置一詞。當然並不是因為哀川小姐說得不對,正因為她說得完全正確,所以我無法辯駁。

正如她所言。

我…我跟玖渚以迅速解決事件為前提,將自己的疑慮擱置角落,直接提出內心無法苟同的推理。

哀川小姐咧嘴一笑。

“那個不滿的真相,不能苟同的真相,你無法接受的真相。這樣懂了嗎?”

“那是~~~那個。”

“深夜為什麼要殺伊吹?深夜和園山為什麼要組成共犯關係?”哀川小姐伸出鮮紅色的小舌,向我做出挑釁的表情。“沒錯吧?”

“沒錯。”我勉為其難地點頭。“可是,那是他們兩個人的問題,終究也隻是他們自己的問題吧?因為是有關動機的問題…那種事也非我…”

“很像。”哀川小姐說:“你是那麼想的吧?深夜本人也是那麼說吧?你跟逆木深夜‘很像’。然而,那個同類為何要殺死無可取代的伊吹佳奈美,對你而言就等於是‘藍發女生’的伊吹佳奈美?”

“可能隻是我們誤會了吧。如果不是那樣…是了,對於深夜先生而言,‘無可取代’的是赤音小姐,應該是那樣吧?”

“你可以接受嗎?”哀川小姐語帶嘲諷。“不能吧?你完全無法苟同吧?我可是完全明白喔,深深了解你的心情。”

“真是拐彎抹角哪…對!我對此確實很不能苟同,可是啊,哀川小姐。”

“潤!叫你不許用姓氏叫我。”

又被瞪了,非常可怕。

“潤小姐,我對此確實很不能接受,但既然沒有其它可能性,不是無可奈何?將絕對不可能的可能性全數消除,剩下的可能性不論看來再如何不可能,那都是真實。”

“那是迷信…那你說,犯案動機是為了吃腦漿的那個宣言也是實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