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地望見落霞山,山不雄偉,卻也蒼蒼翠翠得喜人,山左有大河流經,順了山腳直通向淤河,水質清爽,映了山色更顯碧綠,微潤的水汽之中淡淡清香傳來,那是山腳邊一帶長堤岸後栽種的花林散發出來的。
羽化指點著山水佳境笑道:“東陸春景冠絕九州,這麼一個小小的地方也有這麼好的景致,難怪西陸、北陸的人都想跑來了。”
默羽點頭,望了那山水花色,卻想到了天山的花海,那是她最喜歡的地方。
二人換了春衫,一路行來,滿眼的妙麗景色,心情好轉了許多,隻是羽化苦惱的是身旁女伴總是很少說話,可又不是滿懷心事的樣兒,羽化使盡了手段,往往隻得回一個點頭或是微笑的反應。苦惱歸苦惱,卻是不嫌寂寞,羽化像是一個生長在山林裏的孩子,無論做什麼都不會有人來阻礙,因為默羽就像是山林,總是在包容他的一切,讓他無所顧忌。
“我想坐船。“
默羽忽然開口,她忽然想起自己是沒有坐過船的。羽化當即點頭,隨後臉色一變,猛地記起一件事來,可是又不想逆了女伴的願望,隻好跟在後麵一起走向那邊的小碼頭。
小碼頭居然熱鬧無比,數十個江湖人大呼小叫,在爭執著上一條大船,那是這裏唯一的一條大船,船高兩層,甚是華麗,想來是大戶人家的專用。可這些不知在爭吵些什麼,不少人已經握緊了武器。
“怎麼了?“羽化拉住了旁邊一人問道。
“還能怎麼?就是想上船呀,沒看見那艘大船嗎?那可是落霞傭兵團赫連台大人的專用舟,能上去的都不是普通人。瞧這些江湖人的架勢,就知道他們都想上去,讓人高看一眼。“
“哦,謝謝。“羽化放了那人走開,低聲道:”默羽,要不要把這些人放倒?”
默羽卻是搖頭,“都不入流吧,那船上的十幾個人倒是有點家底的。”
“說得也是,那我們上去。”羽化邁步就走,又被默羽拉住了衣衫,回頭看時,隻見這少女微微抬了頭,看著一個女子走到了跳板上。
其他人也發現了這個女子要插隊,紛紛呼喝起來。
那女子不悅地回頭,登時嚇了眾人一跳。隻見這女子臉色漆黑,瘦骨嶙峋,偏又穿了一身白色長衫,看上去如此的黑白分明,可怎麼看都像是常年行走在荒漠裏的鬼影。
她回頭皺眉,嘴裏不知說了些什麼,伸手左手五指,遙遙抓向一個江湖人。眾人震驚,就見一個人忽然脫離地麵飛到了空中,隨著那女子的一甩手,直接掉進了河水裏去。
這一手露出來,那些江湖人也不爭了,都是眼裏不揉沙子的主兒,誰看不出來這個女子已經是接近高級秘道家的層次了?
“這女人好強。”羽化也是有點心驚的。
“嗯,鬼華阿姨的秘術又進步了。”
“啊?你認識她的嗎?”
默羽一笑,“小時候就認識了,她是絲結姑姑的妹妹,也住在天山。”
羽化頓時如被雷擊,腳下一軟,踉蹌著倒退幾步。默羽瞅著奇怪,不解地看著他,卻見這個魔王臉色難看,一會兒長籲,一會兒短歎,好像是受了什麼巨大的打擊一樣。
“羽化?”
羽化忽然冷靜下來,低聲問道:“她不是絲結姑姑的親妹妹吧?“
“是啊,怎麼了?“
這會兒羽化算是醒悟了,“我還一直以為絲結姑姑很漂亮呢,想不到啊想不到啊......“
默羽也算是醒悟了,不由得微微撇嘴,也不理他,幾步就趕到了跳板邊上。
“鬼華阿姨。“
那女子一楞,回頭看時頓時笑了一笑,這一笑和哭也差不多少,又是讓那些江湖人倒退了幾步。
“你怎麼在這裏?思無邪在哪?“
“少主去了西華,我是和......“少女說到這裏忽然就紅了臉,該怎麼解釋?身為侍女沒有跟在主人身邊,反而跟了別的男人在一起,這件事似乎不太好說了。
鬼華自小照顧她,倒也很少看到她紅臉,心念轉了轉,看到了她身後還站著一個小鬼,正在那裏不住地歎氣。
“喂,你是羽化?“鬼華問了一聲,卻沒有得到回應,那小鬼好像正在思索什麼難題,根本沒有注意到她。鬼華輕輕”哼“了一聲,很隨意地甩了袖子,像是驅趕蚊蠅一樣。
羽化的確是在納悶絲結姑姑的“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是不是自封的,當年風靡整個東陸武林怕是一個謠言吧?正自暗笑時,一股勁風撲麵而來,風裏夾雜著鏗然之聲,仿佛刀劍正在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