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收斂著雙翅,高高地雄踞在山頭,一雙溜圓的眼睛裏竟然亮出星辰的閃光,極是冰冷,又那麼高傲,仿佛看著渺小的螻蟻。讓羽化等人驚訝的是那怪鳥的腦袋,竟然像獅頭那麼威嚴,圍繞著腦袋一圈金黃色的毛發,怎麼看怎麼嚇人,而那一身漆黑的羽毛上,被冰雪反射出金屬般的質感,充滿了震撼性的力量,光是仰望它,已經讓人禁不住要屏住呼吸,生怕招來的它的注意。
然而它已經在注意人類了,它的目光就落在羽化等人的身上,猶如神祗一般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氣氛不對,快跑!”羽化叫一聲,帶著眾人就跑。
然而他們如何是猛禽的速度可比,那獅頭鷹極是輕蔑地發出一聲嘶鳴,那可還是鳥類的嘶鳴,簡直就是獅子的咆哮,隻那麼一聲,便震塌了山壁上層層的白雪,待到它張開羽翼之時,赫然有五丈之長,如同烏雲一般遮蔽了天空。
羽化等人埋頭跑路,猛見得地麵上陰影巨大,抬頭時更是嚇得魂不附體,那獅頭鷹已經出現在上方。陰影突然消失,妖怪伸手攔住眾人,驚駭得緊咬了牙關。眾人大驚,獅頭鷹竟然落到了他們身前幾丈處,羽翼收斂,正蹲在一塊凸起的山石上打量他們。
“這家夥想幹什麼?”羽化顫了聲音。
沒有人能回答他,倒是那獅頭鷹很是古怪地蹦了一下,蹦到了雪地上,然後兩爪邁開,背對他們走了幾步。四個人大惑不解,呆在原地麵麵相覷。獅頭鷹扭回頭瞪了一眼,雙翅忽然張開,便是暴雪飛揚,四個人眼前一片白蒙蒙,臉上如被利刃割破一般的疼。獅頭鷹低低嘶鳴一聲,又走了兩步。
“不是要帶我們去什麼地方吧?”羽化嘀咕著。
“好像是了,不過現在我們有的選麼?”妖怪苦笑。
羽化無奈地吐口氣,路然玥至今還在昏迷,他也是傷勢剛好,經過一夜鏖戰,默羽受創也不能胡亂出手,能有一拚之力的便隻有妖怪和書岑,可是他們的精力也損耗了很多,要想和這獅頭鷹拚命,失敗的幾率接近十成。
於是一眾人類跟著一隻獅頭鷹在雪地上開始了旅行。隻是這獅頭鷹顯然脾氣很暴躁,走了幾步就不耐煩了,畢竟是鳥,哪有在地麵行走的道理?它張開巨翼飛上了天空,眾人隻得跟著它投射在地麵上的陰影移動。這一走便是三個時辰,即便是有食物和清水,仍然感覺到疲憊,無窮無盡的風雪鋪天蓋地,頂著風雪前進實在是個體力活,好在這個幻境沒有設置亂七八糟的陡坡冰窟窿什麼的,倒算的上安全。
遙遙地看見了那一座高山,山上巨大的空桑樹的輪廓已經較為清晰,卻引來眾人的驚歎聲。那麼宏偉巨大的樹,就立在山崖上,撐天拄地一般氣象威嚴,猶如神祗俯瞰眾生。這一片冰雪的幻境世界,隻有它是那麼的綠。遙看已然如此感受,不知到了近處又是什麼樣的心情了。
此時獅頭鷹一聲獅吼,雙翼一振,高高飛起,轉瞬沒入雲天不見了蹤跡。
“多好的鳥啊。”羽化至此鬆了口氣。
“那鳥到底是幹嘛的?”
“估計是帶路的。”
幾個人邊走邊說,空桑樹就在眼前,隻需再走片刻就可以到達那山腳下。可是到了山腳下才發現那根本就是一麵山壁,筆直地矗立在那裏,無處可上。羽化隻好又一次發動厚土魂器,做了一個小窩,眾人坐在裏麵商量。說不上兩句話,三人的目光又落在了羽化的臉上,羽化幾乎是反射性地就蹦了起來。
“怎麼又是我想辦法?你們出門都不帶腦子的?”
書岑笑嘻嘻地說:“你不是滿肚子花花腸子嗎?拿出來曬一曬啊。”
羽化操起一個饅頭就塞到她嘴裏去,“我上輩子一定是造了孽了。現在路然玥還沒醒,我們幾個的功力都剩不到四層,還是先補充體力吧。”
食物分發出去,兩天的時限即將到來,食物所剩不多,勉強夠眾人墊個底。吃完之後,羽化仔細地勘察山壁,戴著木蓮魂器的右手按在山壁上,果然有歲正星辰的感應之力。歲正星辰力一是感應冰雪,一是感應植物,木蓮魂器恰恰是感應植物的,那山頂上空桑樹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月,根係早已在山體內深深駐紮,羽化想通這個道理便有了接下來的事情。
樹根從百丈之高的山壁上穿出,垂落到眾人麵前,羽化伸手拉了拉,的確強韌異常,要負載他們是沒問題的。接著另外三條樹根也垂了下來,眾人紛紛動手將自己綁在樹根上。
“現在上去吧,我怎麼總覺得不妥當呢,煩人煩人。”羽化背負著路然玥,輕輕一拉樹根,樹根像是有了靈性,開始往上回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