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似乎在這個時候消失了,林間一縷一縷開始蔓延了淒冷的氣息,風都像是變成了黑色。羽化和紅衣少女很自然地靠在了一起,他們心裏的疑惑和不安一樣巨大。
就是那麼一個人,裹在黑袍裏,隻能看出這個人身材修長,卻無從分辨性別。十二黑衣聖徒,除掉五個秘道家,剩餘七個人都是武道家,這七個人,起先死去三個,繼而一死一昏迷,翼揚逃走了,這個人便是最後的一個武道家。然則,隻看她的動作,早已超越了翼揚,早應該追上羽化才是。
“不殺她是不行了,這個女人很紮手。”紅衣少女咬了牙。
羽化一愣,“你怎麼知道她是女的?對了,你怎麼跑來了?”
紅衣少女自然就是書岑,她的出現讓羽化安心不少,可是她剛才做法無疑將自己暴露了。
“直覺!”書岑喝一聲,腳尖輕輕一點地麵,如珠玉從盤中彈起,兩把短刃帶起兩線幽藍的殘影割了過去。
黑袍人雙手一抖,抖出同樣長短的兩把短刃,整個人極速矮了下去,緊接著朝前貼地飛竄,短刃反撩上去。
羽化立時嚇了一跳,這樣的動作是書岑最擅長的,極容易縮短和敵人之間的距離形成貼身戰鬥的最有力局麵。
書岑顯然也吃了一驚,雙刃中途下墜,正和對方短刃碰個結實。一串金屬的火星綻開,兩個人以一上一下的姿態錯身而過,落地之後的她們根本沒有回頭,各自腳尖點了地麵,反向彈回,同樣是揮起右手,朝後方橫切。
毫無花假地再次硬碰,她們的短刃默契地再次撞擊,迸出火星。
書岑“咦”了一聲,借力往前一縱,腳尖踏在前方的樹幹上,身形拔起,蹲在一根枝條上。再看那黑袍人,竟然也在一根枝條上蹲下。
羽化看得一陣眼暈,拋開雙方的穿著不同,那兩個人的動作如出一轍,似乎連戰鬥的思維習慣都是相同的。
“幻覺!一定是幻覺!”羽化大叫,“書岑,你掉到幻境裏啦。”
“閉嘴!”書岑沒好氣地瞪眼,“剛才那種樣子像是幻影幹的出來的嗎?我要是不小心,現在就死了!”
羽化眨眨眼,嘀咕:“你們華爾茲都批量生產刺客的麼?”
這倒是提醒了書岑,書岑冷笑一聲,“喂,你也是‘暗祭’候補的人選麼?我可是你的前輩哦,給老娘問個安吧。”
黑袍人不說話,左手刃微微一晃,一卷火焰繞了上去,隨著她輕輕一抖手,火焰飛射書岑。書岑從樹上跳下,那火焰居然是將她剛才所在的枝條燒著了。書岑有點納悶,這樣的攻擊似乎在哪裏見過。
羽化猛的大叫:“書岑小心!”
書岑霍然抬頭,頭頂陰雲一片,那人如獵鷹捕兔一般飛下,雙刃銀光閃現。
金屬摩擦的聲音有些刺耳,兩個人近在咫尺,那熟悉的感覺又一次湧上心頭,書岑皺眉,想看清對方的麵貌,卻隻看到一隻泛著藍光的眼睛。
“阿娜麗。”
黑袍人近乎呢喃地吐出了這麼三個字。
那一刻,書岑嬌軀猛震,手上力道當即消失,被那黑袍人發力一推,竟是飛跌了出去。
“書岑!”羽化急得一個箭步躥過去,伸手扶住少女。
臉側寒光逼來,羽化停止了動作,冷冷哼一聲,“你知不知道站在我後麵比站在我前麵更危險?”
黑袍人沒說話,可是書岑搶先開口了,“地瓜,別動手,你不要和她打。”
“可是......”
“沒有可是,你殺了我可以,就是不能傷害她!”
“你......”羽化忽的苦笑,“是她麼?”
書岑讓自己坐起來,靠在他懷裏,“還有誰能讓我這個樣子?地瓜乖啊,別讓我為難了。”
羽化還能說什麼,早在東陸殤陽關的時候,他就知道了書岑的過往,那是一段兩個少女掙紮在死亡線上的血色過往。
“說完了?這麼久沒見你,你居然有男人了,真是了不得。”黑袍人的聲音冷得像冰。
“你好了麼......”沒有受傷,書岑卻虛弱得像是經曆了一場大戰。
“我麼......”黑袍人慢慢湊過頭來,麵目依舊藏在風貌裏,可是眼睛裏一片森冷,她伸出了手,細細地摩擦著書岑的漂亮臉蛋,“你現在已經這麼美麗了啊,難怪這個家夥對你俯首貼耳的。”手指猛的收緊,抓住了書岑的衣領使勁一甩。
書岑脫離了羽化的懷抱,朝另一個方向摔了出去。可是她沒有摔在地上,羽化瞬間出現在她的身邊,依然抱了她坐在地上。
“真恩愛呢。”黑袍人轉動著手腕,兩把短刃流動出明亮的軌跡,可是這個地方依舊陰霾深重,恍如黃昏,這樣的氣氛完全是她自身散發出來的怨氣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