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兒拍拍心口,“真是嚇人呢,奴婢還以為又要大地震了呢。”

“沒事啦,之前柳子濟不是都說了之後隻是有點餘震嗎,相信應該不會有大事的。”

宋依依的神經很是粗大,對她來說這場地震的確算是小意思,怎麼也不能跟那場地震相比。

“那咱們現在是回家裏去嗎?”

“嗯,先回去吧,我還有事跟父親說。”

宋依依安撫了下因為地震而躁動的馬兒,這邊大街上才從剛剛的躁動中恢複平靜。

許多人站在外麵正在議論紛紛,經過幾次這樣的餘震之後,眾人變得平靜了許多。

宋依依上了馬車,正打算跟珍兒回家,這時便見得一個驛使騎著馬快速飛奔進京城。

“八百裏加急,擋道者死!”

那信使一邊喊著一邊馳馬狂奔,路邊的百姓看到早早躲開,顯然已經習以為常。

“是密縣那邊來的啊。”幾個百姓議論紛紛。

宋依依仔細看去,果然看到信使身上有密縣驛的字樣,看情形十分緊急,不知道密縣那邊是又出什麼事情了。

夏侯策去那邊也好幾日了,難道又有什麼緊急情況麼?

宋依依蹙眉想著,不由得有點擔心。

這邊上了馬車回了宋府,劉氏正在讓人收拾剛剛因為地震而碎裂的東西,見她回來,忙讓人準備清水淨手。

一邊小狗貝貝歡快地跑了出來,這小家夥之前被地震嚇得不輕,一直躲著不肯出來,這兩天才歡快起來。

這不,今天一地震,它又躲起來了,聽到宋依依的聲音才跑出來,圍著她轉圈嗚嗚直叫,兩眼滿是委屈的樣子。

宋依依笑著抱起它,給它梳理了下毛發,“喲,嚇著了嗎,貝貝,你膽子這麼小,怎麼保護我啊?”

貝貝汪汪叫了兩聲,昂起頭,像是在抗議地說自己膽子不小。

宋依依咯咯直笑,這小家夥,還真有趣,“好,你膽子最大了!”

“你這孩子,剛剛地震我想著你在外麵呢,可是嚇了一跳,幸好隻是虛驚一場。”劉氏說道,“你是去看咱們家的粥棚了嗎?”

“對,我去看看。”

“小姐不止是去看呢,還親自施粥了。”珍兒說道。

劉氏有些驚訝,上下打量她,感慨地抱了抱她,笑道:“我家依依現在是越發懂事了啊。親自動手應該的,我以前也是常常會去那邊施粥的,大家都不容易嘛。”

宋依依訝異道:“娘以前也做過?”

“怎麼沒做過,想當初我嫁給你爹,他是要什麼沒什麼,還不是什麼家事都得做,你爹也沒少吃苦頭,要不然他這麼熱心這些事呢,能積德行善,就多做點吧。也不稀罕那點錢。”劉氏頗為豪爽地道。

宋依依這才想起自家的往事來。

說起來宋德清的成長可是頗為驚心動魄,曲折複雜。

宋德清的母親是康城長公主,時因和駙馬參與宮變,被革除皇室,貶為庶民。

此事說來話長,原因是先帝改革,觸及到北方氏族的利益,一部分人借機生事,想通過宮變逼迫皇帝下台,奪取權力。

康城長公主和駙馬隻是因為被有心人裹挾,不明所以,參與政變之中。

事後,這宮變自然被撲滅,當時也是殺得流血漂櫓,京城暗啞。

因為此事,康城長公主和駙馬都被貶為庶民,沒收家財,若非是他們是被人裹挾,恐怕命都保不住,也是先帝看在那是自己姐姐的份上才放過他們一家。

然而一家淪落平民,雖然太皇太後還好歹留了一座宅院給他們,留了點錢財,其餘就任他們自生自滅。

畢竟康城長公主不是太皇太後所出,又做出這種事,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宋德清小時候尚且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自此後便日子拮據起來。

康城公主整日以淚洗麵,沒多久纏綿病榻。駙馬宋陽原先有功名在身,因為此事而剝奪了功名,隻能靠著賣字畫,給人做文書為生,因為許多人不願意用他們。

宋德清因而生活困苦,後少年時經商為生,奮鬥多年,成為天下少有的富商。

在康城公主病亡之時,太皇太後讓人來參加了葬禮,見他這些年雖然困苦卻仍然靠自己努力成為富商,為人仗義疏財,人緣極佳,宗人府的人許多人為他說情,跟皇室的關係也因此接續上了。

過後,因為他在長江水患中捐獻大筆錢物賑災,先帝複了康成公主的皇室身份,追封,又葬入皇家陵園,封宋德清為太平侯,宋家這才算是恢複了皇親國戚的身份。

雖然常常有人笑話宋德清為商人,笑他當初身為貧賤時做的一些讓人笑話的事,自命清高不樂意與他為伍,但是宋家也根本不屑理會他們。

宋德清倒是喜好讀書,也特地讓幾個孩子讀書。

可惜老大宋修遠不是讀書的料,跟出身低級武官家的劉氏一樣專愛習武,宋依依也是一樣。

倒是後來皇帝送的宮女徐氏所生的一對兒女很有希望,這讓宋德清也因此對徐氏更高看一眼,把自己當年沒達成的讀書的心願都寄托在兒女身上了。

宋德清跟劉氏是患難夫妻,當時兩家都是一般,劉氏為人潑辣,相中了宋德清,便跟著當時還是做學徒的宋德清做了夫妻,二人一路努力才有這份家業,宋德清因此對劉氏很是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