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宋德清也有些驚愕,要知道夏侯策是什麼身份,國政操之於手,權傾天下,卻對他家女兒如此用情,連這樣的毒誓都敢發,他就不怕將來真的對不起宋依依的話會被天打雷劈麼?
不過,也因為他敢發誓,讓得宋德清的麵色好了一些。雖然他還是不很滿意這門親事,但是這人對自己女兒也的確算是用情專一,這一點他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攝政王,老夫有事要跟你認真談一談。”但是宋德清還是神色嚴肅地說道,有些事關乎身家性命,他必須要弄清楚。
夏侯策似乎也能猜到什麼,他點了點頭:“好,嶽父請。”
宋依依拉住了他的衣袖,夏侯策知道她擔心,搖頭道:“沒事的,我跟嶽父談談,一會就出來。”
說罷,他便跟宋德清去了書房。
“先別叫嶽父,我有些話想問問攝政王,希望攝政王如實告知,不然我是不會把女兒嫁給你的。”
“好,侯爺請講。”夏侯策從善如流。
“攝政王,請你告訴老夫,你到底有沒有打算謀朝篡位!”
宋德清凝視著他,臉色嚴肅地問出了藏在他心中已久的疑問,神色嚴峻。
一句話問出,整個書房的空氣似乎都跟著凝固了,而夏侯策的麵色也瞬間微微變了變,眸光犀利起來。
這是個極其敏感的問題,沒有幾個人敢當著他的麵問。雖然有很多人罵他是亂臣賊子,然而他表麵上仍然是大晉的忠臣,朝廷肱骨,攝政天下的攝政王,誰敢拿這個來問他?
宋德清身形不高,體型還有些虛胖,在夏侯策麵前更是相形見絀,隻是此刻他的氣勢卻是半點不輸,哪怕被夏侯策淩厲的眼眸盯著,他也麵不改色地對視著,等著他的回答。
夏侯策並沒有讓他失望,沉吟了片刻,他給了答案:“本王自始至終都沒想過要那個皇位!若我要,也不需要去謀朝篡位得到!”
他是驕傲的,他若真想當皇帝那就自己去打下一片江山,用不著謀朝篡位,使些陰謀詭計。
他重情,當初先帝對他有恩,先帝托孤給他,他明知道這不是什麼好事,也願意輔佐現在的小皇帝好好登基,哪怕這其間有多少人詆毀他,也無礙於他想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負的願望。
世人的誤解詆毀毀譽,他也並沒有多在乎,他隻在乎這天下是不是在他的施政下越來越好,隻在乎黎民百姓是否越來越好,隻在乎將來自己能夠無愧於心。
男兒做事但求無愧於心,其他又有何妨?
宋德清看著他,忽然倒是信了他的話,他閱人無數,也長期觀察過夏侯策,知道他不屑說假話,看得出來,他的確是對那皇位沒興趣。
他也信夏侯策有這個本事自己打天下。
隻是,這並不能就讓他放心。
“好,就算是攝政王沒有這個想法,其他人呢,你的屬下是否會有讓你黃袍加身的想法,從龍之功誰不想要?畢竟過幾年陛下成年了肯定是要親政的,到時候跟攝政王肯定會起衝突。就算攝政王肯退位讓賢,陛下肯放過你嗎,你的屬下肯就這樣被打壓嗎?一個不小心便是身死族滅,誰會甘心?”
宋德清這也算是豁出去了,這樣掏心窩子的話他以前萬萬是不敢說的,這話未免太過忌諱,然而他說的同樣是實話,皇權跟攝政王之間終究免不了衝突,而他們宋家作為攝政王的嶽家便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不可能不弄清楚。
夏侯策倒是明白他為何這麼問,他也明白宋德清的擔憂,誰也不想把自家的家族綁在一顆定時炸彈上,如果宋依依成了攝政王妃,以後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宋德清必須做好打算,更何況,宋德清本身就是皇親國戚。
夏侯策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在思考,宋德清的問題很尖銳敏感,卻也問到了點子上。怎麼處理跟皇權的爭鬥,怎麼處理屬下的掌控,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
宋德清雖然是他的嶽父,有些事情他也不能告知,但夏侯策並沒有懷疑宋德清問這個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