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撕裂般的叫喊,燕雲飛那淩厲的劍刃沒有一絲停歇,酷厲而無情的又斜斬而下,小白決沒想到燕雲飛會趕盡殺絕的又撲殺自己,他隻覺死亡如隨影附形的魔爪般向自己招手,在閃無可閃的情形下,他顫聲道:“老仇……”
那是他危急之時唯一能記起的名字,仇雲是跟隨他多年的老夥伴,兩人曾並肩有過不少次的凶險仗陣,與敵交戰時都會有種默契,他相信仇雲隻要適時衝進來,燕雲飛決無法傷他一根毫毛,處在這種危急下,小白硬生生的揮起劍來,他必須為自己的生命放手一搏……
那一劍他拚了命,他知道自己若不竭盡全力的硬擋燕雲飛這一劍,那條命就全毀了,但燕雲飛並不給他太多的空餘時間,劍已臨近了他的身軀,窗口傳來颯颯的撞裂和劍嘶聲,仇雲已死命的向屋裏衝進來。
項七搗出一拳,道:“媽的,老仇,你想溜——”
原本停手的局麵又火暴起來,雙方又混戰在一起,孤獨客領著那些玫瑰幫高手硬是截下了項七和老沙,以老沙和項七及他們的老兄弟居然無法脫出這群人的攻擊——燕雲飛已感覺出背後有股森冷的劍氣在飄拂,他知道有人從窗飄進來偷襲,根本不回頭,長劍已點了出去,小白在一聲慘叫聲仰頭而倒,連正眼也沒瞧一下,一柄劍又反射了過去。
當然聲——仇雲已被震了回去,撞倒在窗壁上,而小白捂著胸前,一股鮮血泊泊地流出來,他臉色蒼白,蒼白的麵色如白紙,隻聽他顫聲道:“含煙,通知我爹……”
柳含煙驚恐的道:“你闖禍了……”
不屑的一笑,燕雲飛哼地一聲,道:“我在乎過誰?如果不是念在咱們夫妻一場的情份上,這一劍,我會要了他的命,為了不讓你守寡,為了你還有個依靠,我留下他的半條命……”
柳含煙想不到燕雲飛的話那麼毒,那麼刻薄,字字句句都如針尖戮進她心坎裏一樣,她滿目的淚水,道:“去吧,再晚你沒機會了……”
連百勝王都寒懼了,道:“燕兄,咱們走,小白的爹惹不起……”
仇雲撲向小白,道:“公,你怎麼樣了?”
小白顫聲道:“叫我爹來……。
仇雲看了柳含煙一眼,道:“公主,我…”
柳含煙歎了口氣,道:“白老爺隻怕早在途了……”
他滿眸淚水,一臉惶驚的樣,誰都看的出來,她臉上那股焦急之色,決不是裝出來的,小白的父親是誰?小白何以那麼仗恃他的父親?白姓高手江湖上並不多,何以會人人聞見白老爺的名字,個個神色大變,燕雲飛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他居然沒有去思索這號人物的來曆,而百勝王卻已有些惶恐……
驀地裏——半空裏響起一聲震天巨雷般的爆響,震的滿地搖晃,這聲巨響如天崩地裂的傳過來,燕雲飛的心開始往下沉了,他腦裏霍地閃過一個人的影——毒魔老白,享譽武林的毒魔竟會是小白的爹,他猛地一跺腳,道:“百勝王,咱們走——”
但是遠處已響起了碟碟的笑聲,如一串連環炮般的長笑,隨著這陣笑聲,隻見兩個赤身露體的壯漢抬著一頂軟轎向這裏疾奔而來,轎上斜躺著一個白髯紅麵老人,隨著軟轎後麵,是四個白袍漢……
“白袍四煞!”,頓時有人想起了毒魔老白身邊的四個殺人惡手,他們出手即死,不死必廢,人人都怕遇上四煞,所有在場上的人全舉頭望著這一行人,連仇雲和孤獨各都是神色大變,惶驚不已。
軟轎停在室前,四煞已一字排開,守在軟轎上的老人身邊,那麵紅如嬰的老白躺在那裏,忽然伸出手來,雪白的一雙手,白帶血,透出一股令人寒悸的色彩,他聲音如孩童般的笑了笑,道:“叫屋裏的人通通出來……”
站在屋外的老沙和項七隻覺手腳冰冷,他倆雖然天不怕地不怕,有著淩人的膽氣,可是在這老人麵前,隻覺得膽不壯,氣不盛,仿佛給人捏住了心口窩,那股豪情和膽氣全悄悄的溜走了。
連他倆那麼頂尖的人物都會寒懼不已,其他人更不用說了,個個麵色灰白,站在那裏誰都不敢動一下。
毒魔老白的威名果然不是虛的,他的氣勢與人截然不同,果然能壓住全場的人。
柳含煙首先憋不住,輕移蓮步,低聲道:“老白要人幹什麼誰也不能不幹……”
燕雲飛鼻裏哼了一聲,大步踱了出去,百勝王像泄了氣的球,尾隨在燕雲飛的身後,小心翼翼的跨出了步,隨時都在提防著。
柳含煙朝轎上的老白一福,道:“白前輩……”
毒魔老白嘿嘿地道:“含煙,我兒呢……”
小白受了重傷,居然沒有人敢告訴他這個老毒宗,柳含煙雖然和老白有幾次照麵,在這種情況下,怯怯地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慘傷的小白忍不住了,在屋裏叫道:“爹——”
他那聲淒厲的喊叫,仿佛已快斷了氣一樣,嚇得仇雲急忙抱住了他,低聲道:“公,別叫,別叫——”
轎的毒魔老白全身的肉都在晃動,他仿如遭受了極大的震撼一樣,驀地從轎裏坐了起來,瞪起一雙眸珠,問道:“那不是我兒麼?”
仇雲已把小白抱了出來,胸前跟褲衣上便是鮮紅的血,白袍四煞人如一陣風般的撲去,從仇雲手奪過小白,躍身到軟轎之前。
毒魔老白怒聲道:“含煙,是誰把他傷成這個樣,嗯?”
柳含煙的神色慘白,顫聲道:“這個……”
毒魔老白根本不給柳含煙有說話的機會,像連珠炮似的叫道:“柳含煙,玫瑰幫是老夫一手提攜出來的,今天能把你捧上玫瑰公主之位,全看在我這個寶貝兒喜歡上你的份上,今天,你讓別人砍了他,看我老頭怎樣處置你……”
語音疾厲,怒目直視,使柳含煙全身泛起了一連串抖顫,她連嘴唇都蒼白了,半晌,她顫聲道:“都是晚輩不好,我願接受您任何懲罰……”
毒魔怒聲道:“真的……”
柳含煙堅定的道:“死而不悔……”
毒魔嘿嘿地道:“你立刻嫁給我兒……”
柳含煙神情大變,顫道:“這不可以……”
毒魔老白憤憤地道:“反悔了?我就知道你這小娘們靠不住,帖木雄,把這女人先拿下來,回我們毒門之後,我要你們四兄弟奸了她,也讓她知道咱們毒門對付失信小人的手段有多酷厲……”
話聲一落,白袍四煞已嘿地一聲,人影已飄了出來,帖木雄是四煞之首,帖木海是老二、帖木達居三、帖木風最後,這四兄弟終年隨侍在毒魔身側,早已習慣這老兒的怪異行徑,他要他們四兄弟奸了她,那必然要做到,毒魔能在江湖上獨樹一幟,就是靠一套違反常倫的非常手段,他愛好不按常理,喜怒更是反覆無常,別人不敢做的,他卻樂此不疲,別人認為合理的,他卻認為是情逆倫的,就因為他悻逆倫,在江湖上才博得毒魔之名。
帖術雄行動如風,伸手向柳含煙抓去,道:“過來。”
柳含煙的膽似乎已嚇破了,居然連閃避的勇氣都沒有,任帖木海扭住手臂,給帶到毒魔老白的跟前,隻見柳含煙發絲披散,眼裏含淚,人已畏縮的吭不出聲來。
也許毒魔的名氣太大了,場恁多高手無人敢吭聲,燕雲飛始終冷漠的仁立在那裏,此刻他忽然仰天一聲長笑,滿臉不屑的瞪著毒魔老白。
毒魔老白略略一怔,冷冷地道:“什麼人敢在老夫麵前這麼狂妄……”
小白慘聲道:“爹,兒……”
也許是太痛了,小白居然說不出來。
毒魔老白怒聲道:“兒,是他傷的你……”
仇雲低聲道:“不錯,是姓燕的毀了少爺……”
他自認為這句話答的相當得體,哪裏想到帖術達雙眼一瞪,把小白搶過來,一拳揮了出去,道:“這裏哪裏有你說話的地方……”
仇雲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觸怒了帖術達,人還在半怔間,那一拳已重重的擊在身上,人翻出七八步,哇地一聲吐出幾口鮮血,打得他幾乎爬不起來。
果然是一方高手,僅那麼隨意的一拳,已將身手不凡的仇雲給擊傷了,僅這份功力已震懾住了全場的人。
怪的是仇雲被揍,連吭都不吭一聲,還恭身道:“”謝謝帖兄手下留情……“
這種結果太出人意外了,燕雲飛更是百思不解,他出道江湖至今還沒看過這種場合,猶在驚疑問,百勝王已低聲道:“帖本達沒下毒手已是天大的恩情,照常理,帖家兄弟何時留過情,出手必死,仇雲挨了那一拳,還是祖上燒了高香……”
燕雲飛不屑的道:“哼,沒骨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