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扇夫人寓所在鐵扇宮的後山邊,這倒是出乎燕雲飛意料之外,鐵扇夫人威名遠播江湖,這個老婆是個麵和心狠,嘴上說的與所做的絕然不同,是位表裏不一的難纏女人,項七和老沙的神色隨著一變,他們知道遇上鐵扇夫人,比遇上白天雄和四大天王更難鬥。
鐵扇宮最機密最詭異的地方,就是鐵扇夫人居住之處,除了白天雄可隨時來見夫人之外,連四大天王都不敢隨便來此,燕雲飛初入鐵扇宮便闖進這個地方,其運可謂太好了。
燕雲飛雙手一拱道:“範兄,不知夫人可在?”
範愧幹澀的道:“燕朋友,夫人早已知道你們來了,我範愧也是奉夫人之命迎接諸位,夫人不願鐵扇宮曆萬劫不複之地,特請諸位立刻退出這裏。”
燕雲飛淡淡地道:“煩範兄告訴夫人,除非鐵扇宮保證不與小磨嶺為敵,否則在下今夜隻有得罪了。”
範愧聞言一怒,道:“大膽,燕朋友,夫人念你成名不易才給你退身的機會,寒玉那個狂徒早該受點教訓了,如果他妄想以卵擊石,認為這次偷能成功,那就大錯特錯了。”
眉頭略略一皺,燕雲飛冷冷地道:“範朋友,那是鐵扇宮不會放過小磨嶺了?”
範愧斬釘截鐵的道:“任何侵犯鐵扇宮的人都不得好死,你是唯一的例外,那是夫人念你成名不易,要你立刻滾……”
項七怒聲道。
“媽的,範愧,你居然敢用這種態度對我們當家的範愧不屑的道:”姓項的,要發狠玩嘴皮乘早到外麵去,你那點玩意兒在鐵扇宮隻能算是末流角色……“
項七可不是省油的燈,今夜可不是來逛花園的,他早已憋不住了,如果不是姓範的和燕雲飛有過一麵之交,他和老沙早出手了,此刻範某人話語不遜,正給了他出手的理由,嘿地一聲道:“瞧瞧吧,看你項大爺如何宰你們這群龜兒……”
他可不願給範愧有多少機會,長刀刷地劈了出去,而老沙更不待慢,早已劍勢運起,一劍毀了最近一個漢,刹聲頓起血光迸現……
鐵扇宮能在道上獨樹一幟,果然不是等閑,項七才出手,立刻人影晃動,數十道人影已衝殺過來。
燕雲飛朗笑道:“咱們別留情了,寒玉還等著咱們會合呢。”
射日劍如一蓬烈陽般的灑出,三個漢已應聲而倒,範愧目眺欲裂吼了一聲,對著燕雲飛撲落,手劍刃連顫七次,劍浪如海濤般洶湧而至,燕雲飛倒沒想到這個姓範的還真有點功夫,身形一挫,人已淩空掠起,劍隨人轉,一蓬劍雨灑落——範愧劍刃才發,對方已騰空而來,隻見一連串嗥嗥之聲隨著耀眼的刃光飄灑而落,逼得他連眼睛都睜不開來,他嚇得大叫一聲,人已斜著飄去。
燕雲飛的劍太快了,範愧自覺這一閃快速已極,但,在那片耀眼光輝,一縷劍光穿空而來,哇地一聲慘叫,他的胸膛已被劃了開來—一隻聽有人叫道:“範頭栽了!”
燕雲飛的劍並不因為老範的重創而停歇,揮灑,已有七八個漢隨劍而倒,老沙叫道:“燕當家的,咱們衝上前廳——”
遠處,傳來急促的鑼聲,火苗自四處閃起,一聲聲長嘯迅速傳過來,燕雲飛一聽嘯聲,立刻知道是寒玉的兄弟在告急時發出的,他們在踏進鐵扇宮曾約訂如有一方情況緊急,立刻發出嘯聲以便支應——燕雲飛嗯了一聲道:“好”
三個人急速的向前衝去,對四處擁來的人影根本不予理會,哪知燕雲飛的身剛剛撲向半空,已聽有人叫道:“退回去。”
那是一股渾厚而激厲的掌勁,燕雲飛頓覺勁力浩大,身急速的扭向一邊,他心裏一震,何人有如此威烈的掌勁,隨著這股掌力,隻見眼前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婦雙眸冷厲的瞪著自己。
在這婦人身後,跟著三個凶惡的漢,他們雖然尚沒有出手,可從對方的身勢看出,這些人俱是難得一見的絕頂高手,人人都太陽穴鼓起,皆是內家高手。
燕雲飛冷冷地道:“閣下可是鐵扇宮夫人……”
那白發老婦哼地一聲道:“燕雲飛,你太不給老身麵了……”
燕雲飛苦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夫人請原諒…”
鐵扇夫人能創立鐵扇宮,而在江湖上闖出這一局麵,果非僥幸得來,她人雖有七十餘歲,但,那股決不輸於。
任何人的威猛依舊有如往昔,燕雲飛搏殺鐵扇宮兄弟的情景,俱落在這女人眼,她是個真正的行家,尋常之輩決不在她的眼裏,但,當她看見燕雲飛的身手後,她知道鐵扇宮遇上了空前的強敵,鐵扇夫人嘿嘿地道:“燕朋友,在殺伐尚未開始之前,我已給你們留了後路,不希望你年紀輕輕就趟這渾水,誰知道,你這個人大不識相,居然不聽善言……”
燕雲飛淡然的道:“沒辦法,我兄弟已來了,決不會空手而回——”
跺跺腳,鐵扇夫人怒道:“怎麼?你還想毀了鐵扇宮……”
燕雲飛故意嗯了一聲道:“如果白天雄認為貴宮家大業大,硬要毀了小磨嶺,哼,那就不能怪我燕某人手下不留情了……”
鐵扇夫人一怔道:“什麼?白宮主要毀了小磨嶺……”
燕雲飛冷冷地道:“夫人難道不知道,白宮主讓人殺小磨嶺兄弟不說,還命令寒玉三天向貴宮投降,請問夫人,貴宮不給小磨嶺有活命的機會,能怪他們要乘夜偷襲麼?”
鐵扇夫人神色慘變,蒼白的道:“有這種事,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這位夫人雖然隻是個女流,行事卻幹淨利落,對鐵扇宮和小磨嶺之間的事雖不了解,卻也耳聞過,她已將宮主之位讓給了白天雄,宮事很少過問,這次白天雄逼迫小磨嶺而釀成小磨嶺出手偷襲,倒出於她的意外。
森冷的一笑,燕雲飛道:“夫人何不問問白天雄……”
鐵扇夫人回頭道:“常義……”
燕雲飛聞聲又是一震,金拐常義早在二十年前便已享譽武林,近年有人說他作古,也有人說他退出江湖,哪想到常義竟是鐵扇夫人身邊的跟班的。
常義已有五十餘歲,個倒硬朗的很,雙目炯炯有神,行起路來有若一座山似的那麼粗壯,他應聲道:“屬下在——”
鐵扇夫人冷冷地道:“這件事你怎麼沒跟我提起……”
常義拱手道:“夫人請息怒,白宮主是咱們鐵扇宮之主,他有發號施令的大權,白宮主要做什麼,從不準屬下過問,屬下也不過是今晚才知道……”
搖搖頭,鐵扇夫人歎了口氣,道:“天雄也太目無人了,這種事也不跟我商量商量,鐵扇宮如果一味的蠻幹,咱們這個宮早晚會毀在他手裏,常義,傳天雄過來……”
常義猶豫的道:“這…”
此刻鐵扇宮籠罩在一片激鬥聲,常義是這位鐵扇夫人的跟班,他一向了解夫人的脾氣,此婦剛烈卻很講理,今晚燕雲飛貿然闖入,殺了宮弟十餘人,夫人並沒有立即搏殺之意,而要傳喚白天雄問明原委,他知道此時此刻不是召喚白天雄的時機,因為鐵扇宮雖然有如銅牆鐵壁,可是小磨嶺那一夥人也不是善與的,據他所了解,鐵扇宮因為防備不周,已傷了不少人……
“砰”
在一聲巨響,遠處響起一片淒厲的慘叫,那是火藥爆炸的聲音,鐵扇夫人深知火藥的厲害,道:“誰用火藥……”
燕雲飛眉宇一動,他已知道寒玉已用了火藥,小磨嶺今夜為了予鐵扇宮一個重創,寒玉特別攜帶了稀有的火器,在必要時要使用這種東西,寒玉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如鐵扇宮,唯有火器才能毀掉鐵扇宮的龐大實力……
常義吼道:“媽的,是小磨嶺的人……”
鐵扇夫人神情大變,道:“好呀,燕雲飛,你們居然敢用火器毀我鐵扇宮,我本來還想化解這件事,如今看來,老身隻有大開殺戒,才能保有鐵扇宮這唯有的一點基業……”
燕雲飛冷冷地道:“夫人最好先問問白天雄,他是如何逼迫小磨嶺,有道是狗急跳牆,人急拚命,寒玉隻是在拚命,他如果不拚一次,請問夫人,小磨嶺還有寒玉容身之地麼?”
鐵肩夫人厲聲道:“常義,發鈴——”
那是鐵扇夫人獨有的響鈴,每當鐵扇夫人有緊急之事,悼會發出響鈴召喚白天雄,白天雄隻要聽見飛鈴召喚,不管多遠也要趕過來,這是兩人聯絡的訊號——常義恭聲道:“是”
這位耿直的江湖漢對鐵扇夫人的話一向畢恭畢敬,他一聽夫人要他發訊鈴了,身略略一弓,自袖裏倏地射出一道鈴影,在空盤旋而顫動,隻聽一陣急促的鈴聲隨著它的轉動而顫響,別小看了那枚小鋼鈴,此刻聲音奇響,裏外的人都能聽到,可見這隻響鈴不同凡響——鈴響過後,遠遠的黑暗響起沉濁的步履聲,還有飄忽的衣袂聲,似乎有兩邊的人向這裏急奔,在一縷燈影下,隻見一個白衣漢,長袍飄逸,鐵青著一張臉,向這裏緩緩行了過來,而隨在他身後的一些人卻停立在外麵,似乎沒有這白衣漢的允許,誰也不能踏入一步——老沙推了推燕雲飛低聲道:“白天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