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萬俟慶也稍稍緩過來了,見宮人遲疑,伸手指著太子殿下身邊的空位,示意將椅子放在那裏。
“慢著,我既為塵兒夫婿,自然應該與塵兒的座位設在一處,你說是吧,皇帝陛下?”萬俟聖昕麵無表情,語氣也不帶絲毫情緒,但說到塵兒二字,卻要溫柔許多,因此,九公主被休之事的謠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萬俟慶不明白萬俟聖昕到底要幹什麼,隻能命人將椅子擺在風信子座位旁邊,帶著討好諂媚,道:“冥王看看此處可合你的意?”
當然,回應他的是漠然,但萬俟聖昕抱著擁著風信子肩頭一起坐在那鋪著獸皮的金椅子上的動作,也算是給了他答複了,雖然還是有些提心吊膽,但萬俟慶知道冥王承認是風塵的夫婿,應該就不會為難他了吧。
說話間,地上的屍體已經被人拖走了,手上昏迷的玉墜也早被刀小影帶去了禦醫院,現在的禦花園幹淨整潔,宮燈迷離,繁華依舊,仿佛僅僅隻是一場宮宴,而已。
自從萬俟聖昕落座後,司寇無邪便一直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這一舉動被萬俟慶看在眼裏,再一聯係這兩日司寇無邪對風塵的關照,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瞬間占據了心扉,他會不會是想要拉攏司寇無邪,才對風塵另眼相待?
若真是如此,他的江山怕真是保全不了了,這兩個看起來年齡加在一起也沒他大的男人,卻都有著足以讓他國破家亡的本事,一個尚且對付不了,若兩人聯手,後果不堪設想!
現在要想扭轉局麵,怕隻能從風塵這個丫頭下手了,隻要她還當他是父親,對他有感恩之心,那麼鬼麵冥王或許會幫他也說不準。
這麼想著,萬俟慶向風塵投了一個慈父的和藹眼神。
風信子感覺到了萬俟慶的目光,猛一抬頭,見那張老臉笑得像一朵菊花,俏臉瞬間變色,甩甩手臂避免長滿雞皮疙瘩。
而風信子這一可愛的小動作,看在萬俟聖昕眼裏以為是她對萬俟慶的不滿和厭惡,想到方才那兩個侍衛,他要是再來晚一步,可能就見不到這個女人了,這一想法讓萬俟聖昕一陣後怕,臉也陰沉了幾分。
“敢問皇帝陛下,方才那兩個侍衛意欲何為?”萬俟聖昕這句話問得淡然,卻聽得萬俟慶一聲冷汗。
“這……”
“這說來就話長了,長話短說呢就是九公主不知禮數取笑皇家禮儀,目無尊長不跪王朝皇帝,皇帝陛下舉棋不定,皇後娘娘出謀劃策,三公主殿下不依不饒,四公主殿下添油加醋,還有……”司寇無邪打斷萬俟慶的話,本說得滔滔不絕,卻在此處停頓,對六公主風姿眨眨眼,又道:“其他就太混亂了,本皇沒太注意,不知本王說的可全麵,王朝皇帝陛下?”
萬俟慶抹了把額上的冷汗,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哦?”萬俟聖昕端起麵前剛擺好的裝著西域葡萄酒的夜光杯,在手中晃了晃,冷冰冰的眼神一路掃過司寇無邪提到的眾人,最後將目光停在萬俟慶變了顏色的臉上,道,“本王倒是不知這皇家還有這麼多禮儀,那麼本王是不是也該向皇帝陛下跪著行禮呢?”
“冥王,自然不必。”雖然萬俟慶心裏也那麼想過,但若是賠上性命就得不償失了。
“既然我都不必行禮,”萬俟聖昕微微蹙了下眉頭,突然眸色一冷,還端著酒杯的手突然重重的砸在青銅案幾上,怒道,“我的女人豈有下跪之禮?皇上莫非是欺我護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