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熙恩回過神來,忍不住自嘲一笑。

那時候還沒有恢複記憶的她,覺得雲靖東就是她的整個世界。

她想跟他在一起,一輩子都在一起。

永遠都不要分開。

現在等自己恢複了,才發現那時候的自己是如此單純。

而現在全部想起來了,才明白一切都沒有那麼單純了。

先不說兩家的差距,畢竟這在紀家看來一向就不是問題。

而是兩個人的生活習性和文化涵養的差距。

更難逾越的就是心裏的那道坎。

雲家雖然不是直接造成她傷害的罪魁禍首,而且最後甚至還救了她的命。

但是他們曾經為了逃脫責任,而故意隱瞞了她身份。

導致她和家人失散了大半年。

在某種程度上,雲家算不上大奸大惡,但是在心理上也是難以水過無痕的。

這導致了,她和雲靖東再在一起就有了隔閡。

在醫院裏,她知道雲靖東一直守在病房外,一如當時她躺在醫院裏,她還是小晴的時候。

後來,大嫂問她,雲靖東就在外麵,要不要見見他?

她答應了。

那一次,她和雲靖東有著最坦誠的一次交流。

雲靖東看向她的眼神複雜,眼底的黯淡一閃而過。

她卻有些不自在。

一方麵是想起以前的事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另一方麵她又沒有辦法抹殺那大半年裏,她和雲靖東在一起的快樂。

這樣複雜的心情,讓她在見到雲靖東也同樣是百感交集的。

雲靖東請她原諒,並壓抑地對她說,他沒有想到她居然有這樣顯赫的背景,他知道他們以後不可能了,隻希望紀熙恩能夠看在這大半年的時間裏,他的雲母盡心照顧她,而且也是真心待她好的份上,不要追求他父親的責任。

“阿哥,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紀熙恩最後問到。

雲靖東點了點頭。

“如果不是這樣的認識方式,我們跟別人一樣通過正常途徑認識,我也隻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會不會跟我在一起呢?”紀熙恩問到。

雲靖東避開了紀熙恩的視線,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應到,

“可能不會!”

紀熙恩隻覺得自己的心裏的最後一座海市蜃樓在瞬間轟然倒塌了。

原來雲靖東願意跟她訂婚,願意對她好,也隻是因為那份愧疚,也隻是想要替他父親贖罪。

雖然想過這種可能,但是真正麵對的時候,紀熙恩還是發覺自己有些接受不了。

最後,雲靖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醫院的。

紀家的司機要送他,他拒絕了,隻是托司機轉告一句——紀先生要他做的事情,他已經做了,希望紀先生也能夠說到做到,放過他的父親。

雲靖東回去後,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了,生活的重心似乎除了工作,再也沒有其他什麼了。

雲家父母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卻又是無可奈何。

早知道會這樣,當初他們就那樣做,現在害得兒子成了這樣。

紀熙恩看起來恢複得不錯。

不管是心理上還是身體上。

她堅持做著康健,忍著常人難以承受的痛苦,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

在完全康複後,她本來想回到研究所工作,但因為家人擔心她的安危,這一次無論如何都堅持讓保鏢隨行保護著她。

紀熙恩覺得自己平靜的研究工作被打破了,最後索性放棄了研究所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