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匿皺起了眉頭。“好吧，現在我嚇壞了。”
聽到那話，暮光輕聲笑了起來。“你不知道能再次和你說話有多好，阿匿。我知道這聽起來一定很瘋狂，但我很懷念這個。想想我們之間曾經是怎樣的，在……那一切之前…令馬不快。但我永遠不會為了什麼而放棄那些記憶的。我絕不想再傷害你了，我……”暮光咬住嘴唇阻止自己。“隻是些愚蠢的想法，我猜。哎呀，我們到了！謝謝你眼下容忍我。”
阿匿眼看著暮光走向一家不起眼的餐廳。他無法控製內心肆虐的情緒颶風：強烈的憤怒和厭惡，但一些更柔軟、不那麼令人反感的情緒也湧了出來，在她進門之前，他向她喊道。“我也懷念我們的談話。”
他不等她的回應，轉身快步走開。他為什麼要告訴她那個？！嘔吐的衝動在他腦海中浮現，他感到胃部不安地翻動。阿匿在街道中央停了下來，用手揉了揉太陽穴。在那一刻，他告訴了她真相。當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又新又可怕的時候，暮光一開始就在那裏和他交談，無論他有什麼問題。
她一開始並不是一個怪物；那是後來的事。
“我為你感到驕傲，”夜來香說道，驚得阿匿跳了起來。在混亂中，他幾乎忘記她還在那裏了。“你說出來真是太勇敢了。”
阿匿瞥了她一眼，繼續向城堡走去。“我必須說實話，”阿匿讓自己確信。
“我們之前談過，我會再說一遍：我相信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成為一名偉大的武士。隻要你提出來，我就會親自訓練你。”
“我相信如果我受過適當的訓練，露娜一定會對格鬥陪練感興趣。”
“要是你知道就好了，”夜來香低聲說。
“那是什麼？”
“我說‘要是我們‘操’練壞了就麻煩了’，”夜來香壞笑著回答道。
阿匿的臉頓時漲得通紅。總是這樣，拿他開玩笑。“再說一遍，我為什麼要和你一起出來？”
“因為你的生活中需要一匹像我這樣強壯的雌駒。”夜來香飛了起來，彎起兩條前腿，居然在她柔和的身體線條下顯露出了不少肌肉。
阿匿翻了個白眼，看到他的保鏢的滑稽動作後，他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隨便你啦。你沒有文書工作要做嗎？
夜來香落在阿匿旁邊，他們一起向前走。“是有，不過現在皇家姐妹很忙，我得照看你。想接受我的提議並開始訓練嗎，大種馬？”
阿匿認真嚴肅地考慮了一會兒。“不用了，謝謝。我還需要洗個澡，然後我可能會小睡一會兒。所有這些暮光的事都讓我筋疲力盡。”
“哦…現在那聽起來很有趣。介意我加入嗎？”
“當然可以，很好。我們快點吧，免得我今天遇到更多問題。”
這兩個在前往城堡的路上都沒說什麼。一涉及到暮光，阿匿就有很多事情要思考。雖然幫助她是一件好事，但讓她靠得太近卻不是。需要有一條界線，這個他必須自己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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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斯蒂婭走在與王座室相連的大廳裏，注意到早晨的日庭中隻剩下了幾匹小馬。在她進入房間之前，他們都向她鞠了一躬。一進門，塞拉斯蒂婭就注意到了坐在王座上的她妹妹和房間中央的那匹孤零零的雄駒。
“謝謝您的幫助，公主。”他傷心地歎了口氣。“我現在就走。”
“我很遺憾不能像你希望的那樣提供幫助。如果你有更多問題，不要猶豫，隨時回來。”
那匹雄駒一轉身，就發現小馬國的另一位公主正在耐心等著，嚇得退縮了一下。他向她匆匆鞠了一躬，但沒有跟她說一句話就離開了。塞拉斯蒂婭挑起一邊眉毛看向妹妹，同時對雄駒微微頷首。露娜歎了口氣，等他離開後才說話。
“我必須說，我不習慣和麵對愛情問題的臣民打交道……”露娜承認道。“即使有韻律的幫助，這也不是我的強項。”
塞拉斯蒂婭理解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是的，考慮到我們自己的情況，這些問題很難。”
“說到這事，你那邊怎麼樣？”露娜問道。
塞拉斯蒂婭真地隻想滿足她妹妹，但還有一件更緊迫的事情需要解決。目前，塞拉斯蒂婭必須繼續專注於找到她尋求的答案。
“很順利，妹妹。不過，阿匿提到了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嗯？那會是什麼事？“露娜問道，扭頭看著一個皇室成員想要改變他的事務地點的正式通知。
塞拉斯蒂婭眯起眼睛說道，“我不太清楚該怎麼說才能不那麼直白，露娜，但阿匿似乎對你很不高興。”塞拉斯蒂婭注意到妹妹微微縮了一下。“他在解釋為什麼時很猶豫，但我知道無論是什麼事，這都正困擾著他。”
露娜放下那個通知，對王座旁的那個衛兵說道：“早間的日庭結束了。現在有急事，需要我和我姐姐一起處理。清空這個房間，作為保證，確保那些還在等的小馬們明天得到優先考慮。”
那個衛兵點點頭，然後所有衛兵們都走出了房間。塞拉斯蒂婭自始至終保持沉默。露娜等了一會兒，思考如何處理這種情況。
“告訴她她想聽的話，”夢魘之月低聲說道。“給她編個故事，讓她放心；塞拉斯蒂婭不必知道你的越界行為。畢竟，你是個很棒的騙子嘛。”
露娜咬緊牙關，切斷了與夢魘之月的聯係。她現在沒有耐心對付她。露娜花了一點兒時間讓自己集中注意力後，將視線重新放回姐姐身上。
“蒂婭，本宮…我對阿匿做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露娜開始說道。
塞拉斯蒂婭的血管中猛地升騰起一股怒火。她的呼吸變得很吃力，因為她拚命才能保持儀態的穩定。她的思維一下子撕裂成兩個極端：她大腦的一部分在尖叫著要她攻擊她妹妹，因為她妹妹傷害了她的雄駒；另一個部分則懇求她在輕率行動之前好好傾聽。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麵對妹妹。
“把一切告訴我，”塞拉斯蒂婭命令道。
“我沒有直接傷害他，如果這算什麼安慰的話。”聽到露娜的話後，塞拉斯蒂婭心中的那個部分平靜了下來。“可是，我的所作所為還是傷害了他。”露娜花了點時間思考阿匿給她製造的境況。她很高興他願意保護她，但她不能永遠保守這個秘密。“姐姐，暮光閃閃…”露娜開始顫抖，“你的學生走的每一步，現在還能自由自在地行走，就和她暴露出自己是真正的狐狸精之前一樣自由，這是對小馬國所代表的一切的侮辱！她是諧律本身的叛徒！”
困惑在塞拉斯蒂婭的腦海中蔓延。“露娜，你怎麼能說--”
“拜托，讓我說完，”露娜舉起一隻蹄子說道。“作為對她給阿匿造成的創傷的報複，我希望她遭受深深的痛苦。我不會原諒她或者允許她得到他的原諒。我會保護阿匿，即使這意味著毀了她。”塞拉斯蒂婭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我知道她是諧律精華之一—抵禦小馬國最大威脅的第一道防線—姐姐，這也是為什麼我必須找到另一種傷害她的方法。為了讓她理解她如此冷酷無情地讓我在乎的人所經曆的痛苦。”
露娜從王座台上站起來，一直走到姐姐麵前，直到她們麵對麵。
“我把小馬鎮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斯派克。我把她唯一的支柱變成了一把利刃，將會如此深切地割傷她，以至於再要傷害阿匿，她會再三掂量掂量，也會讓她感受到真正的絕望、空虛和孤立。”
塞拉斯蒂婭的耳朵向後貼在腦袋上，簡直不敢相信從妹妹嘴裏源源不斷說出的惡毒話語。
“可是，我的計劃沒有成功。”露娜羞愧地將目光從姐姐身上移開，在描繪小馬國曆史的彩色玻璃窗上搜尋。那光線照在她身上，將她的半張臉遮在陰影中，在可見的另一半上露出了這匹雌駒的疲憊。“阿匿發現了斯派克，相應地，被迫幫助了暮光。他害怕如果他無視暮光，放手讓瘋狂占據她的心並粉碎她脆弱的靈魂，你我之間的關係會變成怎樣。所以他掩蓋了發生的事情，甚至對你隱瞞了完整的前因後果。”幾滴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滑落。“盡管我做了那些事，最終他想要的全部也隻是保護我。”
塞拉斯蒂婭試圖向妹妹伸出蹄子，但露娜後退了一步，把自己藏在令她安慰的陰影中，因為之前與夢魘之月的談話在折磨她的思緒。她才不像她；她永遠不會像她一樣！“那不是我行動的唯一理由。”
“你還有什麼理由？”塞拉斯蒂婭問道，深呼吸了一下。
“蒂婭，生活在我的過去的陰影下很辛苦。我盡最大努力想把它拋之腦後，但它卻不停地隱約回潮，困擾著我。夢魘之月的行為不是我自己做的，但她是一個清楚的提醒，提醒我未能克服什麼事情。由於我自己的軟弱，我讓自己從體麵中墮落，陷入絕望深淵。”露娜再次與姐姐對視，她的眼淚早已幹涸，留下她哭紅的眼睛和亂蓬蓬的毛發。“我害怕暮光會變成我曾經的樣子：一個夢魘。”
塞拉斯蒂婭聽到這個啟示後無言以對。“暮-暮光，一個夢魘？”
露娜點了點頭。“被自己的感情和對寬恕的需要所吞噬，如果有足夠的時間，這將會把她腐蝕殆盡。我看到了這些跡象，這樣我知道要用我未能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憤怒來攻擊她。一匹身心破碎的雌駒沒法成為傀儡，就像一具屍體不能成為真正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