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伴隨著酒氣淡淡的從涼涼嘴裏吹出來,淩涵皺了眉,黑沉著一張臉。
“唔,蘇晚,你的胡子真紮手——”涼涼昏乎乎的去碰淩涵下巴,隨意的捏著。
那下巴青茬不多,他這幾天沒來的及刮,淩涵目光往下,隻看見涼涼的兩隻手在他下巴上亂摸一通,很顯然她是真的把他當成了蘇晚。
那感覺並不好,淩涵抓住了涼涼的手腕,製止了她的動作。
“唔,蘇晚,你抓我幹什麼?”涼涼醉眼迷蒙,努力的盯著淩涵,試圖眼前的這個‘蘇晚’看清一些。
“我是淩涵。”淩涵終於出聲。
“淩涵?”涼涼作勢思考兩下,然後又笑了,“你就是蘇晚,淩涵他才不會來這裏……”
那笑容看起來異常苦澀,即使醉酒,也不能真的拋開所有煩惱。
淩涵眼底像像是烏雲壓沉的天氣,平靜卻又闐暗。
而涼涼突然哭了,淚珠子一串串的從眼角往下掉,打濕了睫毛。
她額頭咕咚一聲,撞在淩涵胸膛上,說道:“蘇晚,淩涵他明明一點兒也不好,為什麼我還會喜歡他呢,總以為有一天自己會了斷了這份心思,卻原來不過是越陷越深,我想不喜歡他的這個願望隻有在我死去的那天才能達到,否則多見一麵就多喜歡一分,就跟嗑藥嗑上癮了一樣。”
越就越是激動,淩涵可以感覺到胸前的衣服被她眼淚弄濕了一片,他知道她還在把他當作‘蘇晚',因為隻有對著蘇晚這個朋友,她才會毫無顧忌的說這麼多。
淩涵眼底深了深,平淡的嗓音從喉嚨裏發出,“別哭了。”
第一次,他那麼清楚的感覺得到她的難過,哪怕從前她再瘋再鬧,他也不過嗤笑著讓她重新換個人喜歡。
涼涼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聽到他的話,伸手抹了抹眼淚,哽咽著道:“蘇晚,我這個樣子,你千萬不要告訴淩涵,他知道了會笑話我的……”
都到了這個時刻,她還是要蘇晚不要告訴他麼?
他想起她父母離開C市前對他說的那些話,關於她的事情,他了解的很少,以前是不想去了解,因為他喜歡的是蘇晚。
他有沒有說過蘇晚是陪伴他走過那段最灰暗日子的人,那個時候他父親意外死亡,他帶著他媽來C市投靠親戚,可是沒有人願意收留他和他媽,他就找了一個橋洞,鋪了報紙和他媽睡在橋洞底下。
父親在工地意外死亡,年少氣盛的他去找人理論,每次都被打的滿身是傷,後來有個律師聯係到他,說以前是他父親的朋友,那之後他得到了工地給他接近十萬元的賠償費,盤下了酒吧,走到如今。
也許隻有他自己知道,那段日子他過的有多辛苦,遇見蘇晚,可以說是一個意外,那時的他和別人打架、酗酒、爭吵,每天渾渾噩噩的過著,然後他看見蘇晚,帶著點小小倔強、很善良卻也很喜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蘇晚,吸引了他。
再後來,他媽因為煤氣沒關死在了屋子裏,那天他喝了很多酒,醉的不醒人世。
他媽精神狀態一直很不好,從他記事起,他媽總是很少說話,更沒有抱過自己,鄰居都說他媽得了瘋病,在生下他之後,精神狀態更是時好時壞。
他得知他媽死的那天,衝進了屋子,隻見客廳的桌上放著幾盤剛炒出來的菜,菜還冒著熱氣,熱氣熏了他的眼。
那是他這幾年以來第一次流淚,他不知道他媽是不是想炒幾個菜給他吃,但是忘了關煤氣,所以導致了死亡,他媽總是這樣,有時候洗著衣服,會突然發瘋,拿剪刀將衣服撕了,事後問她,她也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