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慕北看著桌上的那盒煙,拿出了一根,放在唇上。
煙草緩緩的點燃,在黑暗裏閃著零星的火光。
*
另一邊,黑夜裏,蘇晚瞪著頭頂的天花板,眼珠子一動不動,整個房間充斥著安靜的死寂。
白天就在一直跳的眼皮,這會兒並沒有停下來,那眼皮上的跳動和胸口心髒的跳動持維著同一頻率,緩慢而又有規律,令人心煩意亂。
房間的窗戶都被封死了,所以這會兒連月光都透不進來,這樣黑暗的環境裏,蘇晚的眼睛根本看不清天花板,甚至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眼前也看不清,然而她就是一動不動的看著,眼睛在漆黑的夜裏閃爍著暗色的光芒。
很快,蘇晚動了,張大了嘴巴,繼而哇的一下,身體一斜,吐了床下一地。
胃裏翻騰倒海,在下午許景東和她說完那些話後更甚,而一天沒怎麼吃東西的她,所以這會兒隻剩酸水可吐。
門外很快有腳步聲響起,繼而房門被推了開來,蘇晚知道是許景東進來了,她頭也沒抬就道:“出去!”
她語氣不好,許景東也不在意,打開燈,柔聲說道:“我待會兒叫人來打掃,你先吃點東西。”
“我不想吃。”蘇晚眼瞼低垂,看也沒看他一眼。
“你要不吃東西也行,我也不會逼你,但你要想好了,別在慕北沒找到你之前,就把命送了。”許景東站在床邊不動,聲音冷漠。
聽到慕北這兩個字,蘇晚才抬起頭來,睇著他,“你說什麼?”
“慕北現在在到處找你,不過暫時他還不會找到這裏——”許景東眼底動了動,轉而道:“你這麼在意慕北,不怕我會傷心麼?”
蘇晚的目光暗了暗,避開了頭,沒有再看他,也沒有回答他,隻道:“我不知道你想要幹什麼,但是一切還有挽回的機會,所在在這之前,別讓我討厭你,景東。”
聲音低低,不似先前的怒氣相向。
許景東卻是笑了,“我不會讓你討厭我的,從今以後,陪在你身邊的,隻有我。”
蘇晚一震,不安的情緒開始在心裏慢慢擴大,她相信他如果沒有一定的把握是不會說出這種話來的,她想起了下午他和她說的那些話,情緒如同交錯的枝蔓,將她身體勒的生疼。
敲門聲響起,進來的是一個四十五歲麵無表情的保姆,許景東吩咐她把房間打掃幹淨就出去了,房間裏隻剩她和保姆兩個人。
保姆把她吐上的地毯收了起來,換了一塊新的地毯,蘇晚看著保姆的動作心中一動,出聲問她,“你知道這裏是哪裏麼?”
“蘇小姐,我照顧景東十幾年,如果你想逃出去的話,那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換好地毯,保姆答道。
保姆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照顧許景東十幾年,如果蘇晚想從她嘴裏套話,很難。
蘇晚愣了愣,鑒於上次她從那間別墅逃走,看來許景東是防範她,所以用了熟人來看著她。
蘇晚沒有再說話,眼見保姆換好地毯要出去,她心中忽動,開口道:“我餓了,想吃東西。”
保姆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用那張麵無表情的臉看著她,“晚飯全都倒了,想吃東西,沒有。”
說完,保姆離開,帶上了門。
許久,蘇晚呼出了一口氣,重新倒回床上,餓的前胸貼後背,能撐這麼久,是因為她拿捏不準許景東要幹什麼,她在賭,賭許景東會心軟放她回去,事實是許景東的心腸比她想象的要硬很多很多。
餓死是她的事,而他很有把握在她餓死之前會主動要求吃東西,不得不說,他羸了。
胃裏又是一陣翻騰,蘇晚記得那天她和慕北去餐廳吃飯,嗆了一小口酒進了肚子,她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小口酒在做怪,可是那晚吃完飯回到公寓,她的胃也沒多大反應,這會兒卻開始折磨她。
撇撇嘴,蘇晚扯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她在心底告訴自己,一切都會好的。
許景東走出房間之後,一直到了客廳,客廳裏,刀疤男人在等著他。
“紹叔,這一次,是最後一次了。”許景東開口,盯著刀疤男人。
刀疤男人點頭,在聽到許景東喊到紹叔時,心裏閃過莫名的滋味,“慕北已經開始讓人查那段錄音了,我們是不是應該……”
許景東打斷他,“他喜歡蘇晚,或許在蘇晚假裝失憶騙他的時候,就喜歡上他了,我很期待著看著他崩潰的樣子,不過他上次既然敢用蘇晚換禾然,看來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了蘇晚。”
刀疤男人頓了頓,“那地點呢?”
“盛世集團的大廳。”許景東的目光忽重,冷戾如刀。
沉默片刻,刀疤男人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人的臉,他道:“曉念最近很不對,我怕慕北發現了什麼,然後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
許景東沉吟,“淩氏現在已經為我掌控,曉念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在外人看來他是我的未婚妻,但隻有你我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真正的父親是誰,所以她會好好活著,紹叔,我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