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城市的的樓房在夜色中模糊得好似抽象油彩,街道上三三兩兩的人影不真實地遊蕩著。鄭浩半躺在窗邊的沙發椅裏,旁邊的濃茶早已冷透。他半眯著眼睛,讓自己飄蕩在睡和醒的邊界。
那個案子過去十三天了,事後鄭浩再也沒有找到那家旅館的老板,裏麵也從來沒有人住過。郭興從洞裏出來後就生了一場大病,高燒了整整兩天,醒來後連鄭浩是誰差點都記不得了,問起關於鍾玥和旅館老人的事情就頭疼的要命,最後隻好作罷。幾個人最後覺得還是什麼都不要講出去比較好,事情就這麼告一段落,案子以綁架案蓋棺定論。
那天晚上發生了一場小地震,山神廟上方山體由於砍伐嚴重,山體滑坡,把山神廟連同後麵的洞也埋藏了起來,鄭浩沒有聽說有人從那裏麵出來。
這兩周來,鄭浩每天過的昏昏沉沉,幾個顧客大老遠的跑來都被他拒之門外。晚上睡覺都會被那數不清的圓圈和黑霧困擾,偶爾狐女也出現在夢裏,鄭浩一直很好奇蓋頭下麵到底是什麼,也許是狐狸臉,也許是美女,也許什麼也沒有。但奇怪的是,鄭浩最在意的鍾玥和老人始終沒有出現過。
鄭浩事後向出了院的於曉曼拿了以前有鍾玥的在的照片,四年前的鍾玥留著一頭飄逸的長發,一臉調皮的模樣,如果從五官上看和遇到的鍾玥竟然有十分神似,鄭浩認為那隻是自己的幻想罷了。幾天前,鄭浩找到了一個研究青烏的人,鄭浩曾經在一宗詐騙案中幫了他不少忙。他見到鄭浩光臨比見到外星人還稀奇。
風水先生說在東南亞現在還流行有養鬼的,他說,鍾玥確實在山神廟坍塌的時候就死了,她的魂魄被那個不知名的老婆婆招走,養了她四年,容貌發生變化也是應該的,但是不知道老婆婆養鬼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那個朋友列舉了幾個養小鬼的功能,運財,續命,防盜,抽獎,下降頭等等,都被鄭浩一一否決了,最後那風水先生一拍大腿,大喊一聲:“她姓鍾?那就對了!”然後就跟鄭浩將起了仙師鍾馗,鍾馗也是死後成為捉鬼大師,那風水先生當即斷言,鍾玥是被養去捉鬼了,鬼捉鬼,捉什麼都逃不了。風水先生對老婆婆的想法讚不絕口,鄭浩對風水先生的奇思妙想也是驚歎不已,能把牛吹的連自己都信的人也是少見。
鄭浩正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一陣涼風吹得他打了個冷戰,他一下子清醒過來,剛剛一睜眼,就看到麵前站著一個人影。
鍾玥正站在他麵前,朝他輕輕一笑,把一盒子放在窗前。鄭浩想要站起身來,結果腳下一滑,朝地上摔下去。
鄭浩驚醒,喘著粗氣,環視四周。
窗戶依然都關得緊緊的,空調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屋子裏悶熱的受不了。
他模糊記得之前他隨手把遙控器放在窗台上,便伸手去摸,結果,他的手碰到了一個方方正正有棱有角的東西,扭頭一看,是個木盒子。他記得自己沒有這麼個東西,他一分神,手無意間將盒子掃落在地,盒子掉到地上,裏麵的東西滾了出來,一道道光芒從木盒子裏四射而出,整個房間頓時明亮如白晝。窗外的人一定在奇怪屋主人在搞什麼鬼。
他撿起珠子,它的光芒似乎較之前純淨了,更柔和了。他看到珠子上有大小不一,或相扣或獨立開來的圓圈,和反塔夾層裏的圓圈如出一轍。之前在地下他都沒有注意到這些。
鄭浩想起剛剛那陣涼風,絕對不是昏睡時的幻覺,現在珠子就在這裏,很明顯,有人趁鄭浩昏睡的時候好來過這裏,隻可能是鍾玥,那麼說剛才所見並非夢境!
鄭浩瘋狂地翻遍屋子裏的每房間,房間的門窗都反鎖如初,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能夠消無聲息,靠近自己又離開的必定不是常人,或者根本不是人。鍾玥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在這個世界裏扮演的到底是怎樣的角色。
那個案子讓鄭浩用一個新的眼光去看待世界,實際上,從那天晚上,從小巷子追出去的時候,鄭浩就已經在改變了。
那天晚上從小巷子裏追出去,他衝進了荒草地,草地裏的草被壓倒出一條軌跡,說明有生物之前從草地裏走過。他發現草地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危險,裏麵的土質有點軟,但不會形成沼澤,鋪上壓過的草之後足夠承受人的重量。他注意到這一點之後,便沿著軌跡追蹤下去,在一處地方,軌跡反反複複,很像人來回踱步時候的運動路線,他很奇怪,如果是有計劃的作案怎麼會形成這種運動軌跡。隨即他發現腳印又繼續延伸。
當時距離案發的時間還沒過多久,說不準還能追的上留下腳印的人。他繼續沿著軌跡,加快了速度。他看到軌跡出了荒草地,朝旁邊一家高牆大院過去。
院牆很高,常人根本不能輕易進去,由此間接也說明了主人的家境和地位是不可小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