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浩胸口像被人打了一拳,急忙問道:“為什麼?”
女教師搖搖頭,說:“具體原因我不知道,我也是從永發那裏知道,小莉死了,被凍死的。她出事的那一天,山裏下起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小雪,誰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晚上小莉一個人跑去了山神廟。我清楚的記得那天是星期天,我從城關回來,買了一本嶄新的字典,打算第二天送給她的,但是第二天她沒出現,一連幾天她都沒有再站在圍牆後麵聽課,我感覺自己像丟了靈魂,直到幾天後,永發悄悄告訴我,小莉死了……”
女教師已經泣不成聲了,鄭浩不知所措地坐在原位上,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不知道原來白小莉和女老師之間會有一段如此深刻的情感,他想,女教師的留下是不是還在期待會有另一個女孩,也可能是男孩,有一天突然出現在圍牆後麵,專心地聽著她講課。但是,鄭浩望著窗外加高的圍牆,心裏變得惆悵起來。
“怎麼回事?”一個又高又瘦的男人出現在門口。
“老公。”女教師失魂落魄地撲向丈夫,那一瞬間,鄭浩感覺女教師的神情很奇怪,像沒有了某種理智。男人抱住了女教師,女教師在他懷裏像小孩子一般地說道:“老公,我剛剛看到小莉了。”
“又是小莉。”男人滿臉歉意地衝鄭浩笑了笑,扭頭柔聲對女教師說道:“小莉早就已經離開,你怎麼會忽然又想起她呢?”
鄭浩悄無聲息地把桌上的練字本塞回口袋,朝男人走過去。女教師手腳不穩地半躺在丈夫的懷抱裏,低聲抽泣著。
男人對鄭浩說道:“她偶爾會這樣,你不要介意,請問你是?”
“我是老師的學生。”鄭浩靈機一轉。
“哦,前不久也有個學生回來看她,難為你們還記得老師,老師今天不大舒服。”
“我們剛剛聊起小莉……”
“好了!”男人溫和地打斷了鄭浩,語氣不容置疑,臉上掠過了一絲的不快和狐疑,說:“以後不要再提到那個人的名字,就算是為了你們老師好,可以嗎?”男人的眼神憂慮地看了眼已經緩過神來的妻子。
這時,男人像聽到了什麼聲響,朝旁邊看過去,眼睛立刻瞪大了起來,大聲叫道:“陳老師!你怎麼了?”
鄭浩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之間剛才被他打暈的那個女教師正扶著牆壁從雜物間的門裏出來,一隻手捂著腦門。鄭浩一見大事不好,擔心被認出來,趕緊向男人告辭,急匆匆地朝校門口跑去。
剛出校門,鄭浩跑的太快,沒注意到一輛古董轎車從路上駛過來,差點兒撞上,古董轎車斜著身子在鄭浩麵前停住了。鄭浩剛想道歉,轎車駕駛室的車窗搖了下來,隻見一個肥肥的腦袋從裏麵伸出來,嘴裏叼著一支沒點著的香煙。
鄭浩一見到那臉就笑了。
郭興胳膊搭在車窗上,笑嘻嘻地大聲說道:“這麼急,是趕著去投胎啊?”
鄉間的水泥路上車輛稀少,入冬之後,太陽下山的早,等到學生們放學,山風基本也開始要吹起來了。郭興的古董轎車載著鄭浩行駛在路上,陽光傾瀉,在光禿禿的稻田裏投下大量金黃,將山的影子拉的格外長。
“城裏的事情忙完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鄭浩問。
“留給娘們了,廳裏有事,我先趕回來。”
“哦。”鄭浩想了一下,問道:“老煙缸,你對小你一輩的孩子知道的多嗎?”
“不一定,小一輩也不一定認識我們這輩人。你問這個幹嘛?”
“我想讓你查一個人。”
“你忘了我是警察啊?說。”
“幫我查一個叫白小莉的女孩。”
鄭浩話還沒說完,行駛中的轎車像受到驚嚇明顯抖動了一下,郭興趕忙穩住了方向盤。
“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郭興皮笑肉不笑地問,腦門上沁出了細細的汗珠。
“聽說了什麼?”鄭浩察覺到了不對勁的氣氛。
“沒有,沒什麼。你幹嘛查她?”
“如果你相信我,我隻能說,弄明白她對我很重要。”
車子緩緩停在了路邊一株野生的歪脖子龍眼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