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撥開割人的草葉子,地上有一塊經過人為的踩踏,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走。在雜草裏藏了一口水井,走在前麵的鄭浩差點踩了進去,石頭掉落進去可以聽見底部傳上來的水聲。兩人繞過了古井,走到老屋門口,正如鄭浩所預料的,上麵的鎖被人撬開過,現在隻是象征性地掛在拴門圈的鐵鏈上。
鄭浩解下鐵鎖,鎖鏈嘩啦啦地掉落在地上,站在旁邊的郭興猛地一推陳舊的木門,吱吱嘎嘎,灰塵飛揚,大門裏吐出一口陰冷的濁氣,黑洞洞的老屋內部展露在兩人麵前。
兩人站在老屋前,正要邁腳步進去,背後“哐當”一聲鐵器響,鄭浩猛地一回頭,隻見水井旁邊竟然多出了一個藍布衫的老頭,不知道是由於雜草阻擋了他的腳步聲還是老頭走路本來就小聲,鄭浩竟然完全沒有發覺老頭的靠近。
老頭子瘦的隻剩下一層幹皮緊繃著骨頭,腰彎得如同一把鐮刀,兩眼眶凹陷,嘴唇上長了一顆觸目驚心拇指頭大小的肉瘤,脖子上喉結高高凸起,和公雞脖子上的垂子如出一轍。
老頭把手中的水桶扔進水井裏,使勁晃動了幾下手中的纜繩,水井裏水聲嘩啦,水桶的鐵吊環不停地撞擊著水井壁。大概等到水桶沉到水裏了,便用力拉,很快,大半桶水被提出了水井口。
“那裏麵老早就沒人住啦。”老人右眼發白的瞳仁注視著站門口的兩人,嘴唇上的肉瘤動了動,說:“到了晚上那裏麵不太平,我勸你們到別處找地方住。”
鄭浩感覺老人是把自己當成流浪漢了,正想不理他,郭興三兩步走上去,打招呼道:“老莊叔,你還記不記得我?我小時候你還給看過手相的。”
老人聽到郭興的聲音,抬頭眯著小眼睛盯住郭興的臉看,老半天,才含含糊糊地說:“你是黨平家的老大?”
“您老眼神好的很,是我!”郭興笑了。
老人一把拉住郭興的胳膊,把水桶放到地上,激動的全身顫顫巍巍,眉開眼笑道:“這麼大了,那時候你才多大。我說你是掌司的命,現在你看對不對啦?”
“您還在這邊住呢?”郭興看出老人的耳朵不好使,特意對著老人的耳朵大聲說。
“啊!對對對,我還住在阿佳隔壁,你們小一輩現在都不到這後麵來,走走走,我那去坐坐。”老人說著殷勤的就拉著郭興要往外走,郭興急忙穩住老人,說:“我還有事,忙完了我再到您那坐去。”
“這裏麵啊,這裏麵不能去,小莉晚上要回來的。”
老人神色慌張,說出來的話把鄭浩和郭興都嚇了一跳,鄭浩向著老屋的背後莫名地感受到了寒冷。
“叔,你說的什麼意思,什麼小莉晚上要回來,小莉不是早死了嗎?”郭興不自然地問。
鄭浩突然蹲下身子,他指著屋裏地上,厚重的塵土上麵有清晰的腳印,鄭浩掏出小型手電筒照著腳印,說:“是半個月內留下的,從時間的重合度上來說,應該是文永發的。腳印隻有一個人的,看來他是獨自過來,門應該也是他撬開的。”
“他過來幹什麼?”郭興問。
鄭浩指著地麵上的雜亂的印記,說:“他離開的時候拖走了一部分的家具,我在他家見到過不少的家具古器,裏麵有一部分應該是他從這裏麵拿走的,其中就包括小莉的練字本,他帶走的時候可能還有小莉的書包,不過現在也不好說。”
“小莉啊!”老人如夢初醒,瞪著小眼睛正色道:“小莉的東西不能碰的。全家五口都死了,那是報應,報應!小莉就是被她婆子害死的!”
鄭浩和郭興都意識到了自己聽到了重要的訊息,老人明白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頓時慌張起來,轉過身去提地上的水桶逃也似的離開院子。鄭浩和郭興對視了一眼,立刻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