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大雨傾盆,山腳下安泰村幾乎所有的村民都沉浸在睡夢中,隻有一個矮小的窗戶裏偷偷摸摸地透出一絲昏黃的光亮。
村長林文彬和朋友林海新麵對麵坐著,中間的桌子上擺放著一盞煤油燈和一壺茶,兩人麵前各放著個沾滿茶垢的小杯子。林文彬不住的歎氣,林海新則捏著小杯子一點一點地呡著杯子裏的茶水,他的額頭上貼著厚厚的綁帶。
林文彬再也忍不住,對林海新抱怨道:“都三天過去了,你找的那個偵探行不行?”
林海新沒有急著答話,把杯子裏最後一滴水喝幹淨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滿的都快溢出來,然後才回答道:“我對他有信心。”
“我就知道你又要這麼說,早上二狗蛋子又來找我,質問我是不是外麵請人來找他麻煩……”
“二狗蛋子?咱們上學時經常欺負你的那個?”
林文彬聽出來林海新明知故問,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還有幾個?”
林海新強忍住笑,不緊不慢地說道:“外麵都說你是安泰村數十年來最好的村長,原來背地裏這麼慫。”
“你長時間待在外麵當然不知道!”林文彬著急道,“我這叫委曲求全!我容易嗎我!村子能有現在的太平全是我用心血換來的,要不你來當一天村長試試看。”
“哦別!“林海新打斷他,”我還是比較喜歡當商人。”
“那你還說……”林文彬扶了一下眼睛嘀咕道,“一邊是地頭蛇,一邊是村民安全,上頭還有……”
“噓!”林海新突然站起來,側著耳朵仔細聽窗外,好像聽到了什麼動靜,一口氣吹滅了蠟燭,林文彬剛要問怎麼回事就被他用手勢打斷,緊接著,林文彬也聽到了不一樣的聲音。
“有人在踩水。”林海新把耳朵貼在窗戶上小聲地說。
窗外大雨瓢潑,路兩旁的水溝裏汙水橫溢,豆大的雨點砸在水麵上瓦片上,滿耳朵嘩啦啦響,越是這種時候,稍微有點不合大自然旋律的聲音都會變得很突出,特別是這會兒夜深人靜,全天下黑作一團。
大半夜的誰會跑到外麵去踩水?
林文彬也屏氣凝神靜靜地聽著外麵那微弱的聲音,那聲音正由小變大,朝著這邊過來,等那聲音近了,林文彬對林海新說:“不是踩水,有人在跑!”
“噓!”林海新顯然認為林文彬的聲音太大了點,壓低聲音說:“這種時間什麼人會在大街上跑?”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林文彬忽然緊張起來,近來這一帶誰不知道山上出了害人的東西,天一黑,家家戶戶都門窗緊閉,更別提敢深更半夜出來走動了。
林海新話音剛落,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窗外,差點沒把林文彬嚇得叫出聲來,林海新急忙伸手緊緊捂住林文彬的嘴,一邊悄悄地把窗戶的鎖上。
“嘭嘭嘭……”那個人影開始敲擊窗戶。
兩個人在屋子裏大氣不敢出,林文彬後背已經被汗水打濕了一大片。
那人敲了一會兒窗戶,見沒人答應便停止了。窗外出現片刻的寂靜,林海新把捂著林文彬嘴巴的手撤開,動作小心地撩開窗簾,把臉趴在玻璃上。林海新家裏一樓的窗戶玻璃安的全是毛玻璃,這種玻璃和普通玻璃不同,表麵凹凸不平,裏麵外麵都看不清。
林海新沾了一點口水在毛玻璃上,這樣他可以把外麵看的更清楚,他把眼睛靠在那塊弄濕的地方,朝窗外看去,正好看到一顆眼珠也正朝裏麵看過來。林海新怎麼說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盡管此時害怕的要命,也不敢動一下。現在裏麵外麵都看不清楚,但如果誰動一下,那就看的清清楚楚。要是屋裏真沒人怎麼會有東西在動呢?
窗裏窗外兩顆眼珠中間就隔著一層薄薄的玻璃,就這樣相互對視了有幾分鍾。林海新看的出來,外麵的眼珠這時候並沒有看清楚屋子裏的情況,即使是夜晚,關了燈,屋裏比外麵更黑,那顆眼睛朝四麵八方咕嚕嚕直轉,明顯是在看屋子裏有沒有人!林海新大汗淋漓,眼珠子愣是定在那裏,不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