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姐弟兩人整天在山上,不會聽到那些閑話,他又是從那兒聽來的?”
胡若花道:“他是下山賣皮毛的時候,皮革店裏的老洪告訴他的。”
李諾爾哈哈大笑道:“那個洪老頭兒專說鬼話,還能信他的話嗎?自從我勒令個對你們山民的皮貨收購價格不得過低後,他已經恨死我了。”
胡若花道:“逼我知道,不過那次不冤枉你,前兩天是有兩個人來,還帶了不少禮物,準備入山下聘;那個漢子也很體麵,封被你一頓鞭子打跑了,你那是什麼意思p”李諾爾笑道:“你就為這個恨我?”
胡若花道:“倒不是恨你,我知道你有了小玲,不會對我有興趣,而且我們一向都是朋友,你總不會跟我過不去;你那樣做,必然有個原因,可是你封一直不肯說。”
李諾爾奠口氣道:“我不是不肯說,而是跟你們解釋,要費很多層古;你們十幾戶山民都是我的好朋友,我有責任要保護你們;照顧你們,當然不能讓壤人來陷害你們。”
“那兩個漢子是壞人嗎?”
“當然是壞人,他們是最可惡酌拆白,人肉販子,我了解他們的底子,自然容不得他們。”
胡若花道:“什麼是拆白,什麼又是人肉販子?難道還會把人殺了,一塊塊切開來賣嗎?”
水青青笑著道:“大妹子,你可問著人了,一般人還很難告訴你,什麼是拆白,而我們都是專門拿這種壞蛋的。拆白是一種最可殺的男人,他們都長得不錯,花言巧語,把女人騙上了手,帶到別的地方,又賈給窯子裏。
胡若花道:“窯子又是什麼地方?”
水青青道:“大妹子,你真是什麼都不懂得呀。”
李諾爾道:“水大姐,他們一直住在山裏,對世情確是很隔漠,所以有些事我無法對他們解釋,你這是自己找麻煩。”
水青青笑道:“沒關係,我不怕麻煩,,要推動它可不容易。
胡若花瑚滿不在乎地用動一扳一送,就把木橋安放到對岸那一個淺槽中固定好了。
杜英豪看了暗暗心折,他估量著這枝樹幹差不多有五名大漢才能免強扛起來,他是碼頭上搬運捐夫的領班,對估量相當內行,但胡若花似乎一個人就能做到了,這個女郎的力量是駕人的。
架好了橋,仍是胡若花第一個過去,馬小琳第二,她們都走得很平穩。輪到杜英豪,他可實在有點擔心,好在以前幹捐工時,經常負重在跳板上走路,也練出了一身功夫,此刻才能有鼇無險地走過木橋,但是已比她們差得多了。
但兩個女孩子封沒有認為他狼狙,反而對他豎起大拇指。馬小琳欽折地道:
“杜爺果然是名不虛傳,居然一口氣過來了,上次李諾爾是手腳並用爬過來的,而我們村裏的男人,也有一大半不敢過橋,杜爺朱經練習,第一次就能順利通過,的確是很了不起。”
杜英豪先還以為人家是在笑他,後來看她很誠懇,才笑笑道:“不會吧”我覺得不太好走,不過是多加小心而已,李諾爾應該不致於如此差勁。“胡若花道:“是真的,我跟小琳是天天練習,才能如此熟練,但開始時,我們也是爬來爬去,到兩個月才敢挺直腰……。”
杜英豪想起以前在碼頭下,有許多功夫很深的名武師,在上下跳板時,戰戰競競,不如一個船夫滿酒從容,現在總算明白了,功夫與熟練是兩件事,如果自己當年不是吃過碼頭飯,今天恐怕手腳並用也不見得爬得過。
但這點心得當然不足以向兩個女孩子說,他隻作輕鬆狀地聳聳肩問道:“那位紅魔王呢?我們怎麼去找她。對了,我忘了間,它是公的或母的?”
“公的,不過這有關係嗎?”
杜英豪一笑道:“有很大的關係,不過天機不可泄露,到時自知。走吧。我們殺魔王去。”
這次他自動領先走向一處小山徑。馬小琳道:“杜爺,你怎麼知道這是它經常行經的途徑呢?”
杜英豪道:“觀察所得,這是一片矮樹,理應有路,兩邊還散著毛片,可見是因為身上癢時故意從此經過,利用樹枝抓癢,久之成了習慣,也被它擠出一條路來了。”
胡若花道:“這兒樹叢低,還可以看得見,再往前去,就要小心了,它不知會采到那兒,突然撲出來,這頭畜生鬼得很。”
一麵走,一麵仔細觀察,杜英豪道:“注意,它就在前麵幾十文處。”
胡若花道:“我們是在上風,氣味傳不過來,聲音也聽不見,杜爺是怎麼知道的。”
杜英豪是看遠處一株樹梢搖得厲害,那是棵大樹,隻有巨力才能撼動,但他沒說明,隻是加快跑過去,終於看見那頭紅魔王了。
但杜英豪劫真正地被嚇住了,他沒有間這頭人能有多大多高,現在看見了,封難以相信?他幾乎以為自己看見了一座會動的小山。
杜英豪再也沒想到一頭熊有如此地壯碩巨大,它比一頭水牛還要大?
四條腿封此水牛的腿粗多了,像是根樹幹,而它的巴掌封像把大蒲扇,那顆腦袋則如同一口大籮筐。
胡若花與小琳也悄悄地掩到他的身後,一主一右,傍著他蹲下去靜靜地察看著。
杜英豪盡管心已經快從腔子裏跳出來,但仍然得按捺住自己的恐懼,指指前麵低聲問:“就是它?”
小琳答道:“就是它,十幾年了,它霸住了雪山,不讓我們去狩獵,還傷害了我們十來個人。”
杜英豪咋咋舌道:“好家夥,怕有兩千來斤吧二你們見過比它更大的家夥沒有?”
他是碼頭上的捐運苦力出身,對估計重量的眼光很準。胡若花道:“剛來的時候,隻有現在一半肥,它倒是愈吃愈胖了,半年沒見,它又大了點,照這樣長下去,再過十年,它若是再大值一倍,那可真拿它沒辦法了。”
杜英豪卸神色一動問道:“它來的時候,隻有一半大,那時是否已經長成了的成熊呢?
還是幼熊??
“這個我怎麼知道,有關係嗎?”
杜英豪道:“有關係的,。你們是獵人,對一頭熊的壯幼應該能分辨的。”
胡若花道:“這當然是可以的,但是我看不出有什麼關係,我們不全因為它是幼熊市放棄除去它的意思,一頭這麼大的猛獸、即使在幼年也能殺死人的,何況它來時就已經成長了。”
“你能確定嗎?”
“當然了,它來的那兩三年,每逢發情的時候一定發狂似的,滿山找其他的母熊發。
杜英豪笑笑道:“那麼這幾年呢?”
“因為它太壯健了,那一頭母熊都受不了它,被它蹈塌死的母熊也不少,不過這幾年它好像已經安定多了,至少不再發狂了。”
杜英豪道:“那證明它已進入了衰老的狀態,它的長大是發胖,胖是因為它身上的油脂增多,那會使它的行動遲鈍,體力減退,就像人進入中年後發胖而漸入老境一樣。”
小琳欽佩地道:“杜爺,您不是獵人,然而封此我們終身打獵的懂得還多。”
杜英篆一笑道:“你才多大的歲數,居然就說終身打獵了,在這世界上,你沒見過的事務還多得很,你可以學到的東西也多得多,留心記下來,就是學問,否則你這一輩子就會空空地虛渡了。
小琳伸伸舌頭。杜英豪隻有歎口氣,他覺得做個大俠很不容易,必須要時時都能說出一篇大道理來,才能贏得別人的尊敬。他苦於自己的書讀得太少,最近一段時間,他很用功,總算稍有進步,所以他隻要有機會,就不放棄練習他的口才,方才的那番道理是他新想的一番敢言,但看了小琳的態度,他知道努力白費了,這不是能吸引人的談話。
杜英豪知道,最不受人歡迎的就是陳腔爛調,但苦於自己聽過的那些道理都是古人說過的話,也都是陳腔爛調的老生常談。
要想成為一個大俠,懂些老生常談就夠了,但要成為一個人人尊敬的大俠,一定還要有些新的道理,是人人還沒說過的:那可實在不容易;但杜英豪不放棄,他知道人要偉大,必須要立功立德而成名的,這雨點,他相信已經做得不錯。
若要進一步成為不朽,則必須要立言,說出幾句讓人不得不佩服的名言。以後若是別人引用某一句話時,上麵冠一個“杜夫子說”,那才是風光。隻可惜那頭紅魔王不讓我們的社大俠作偉大的哲學沉思,它在一棵大樹幹上,利用樹皮來擦背上的癢,這是熊的習性,也是品級的表示。
熊的階級是以噸位及生長分的,體型愈大,附近居處樹枝上的磨損也越高,地位階級也越高。
這頭紅魔王的階級大概已經是熊中之王的階級了,它擦完了癢之後,還回頭看一下樹上的高度,顆然十分滿意,擺回頭來,瞞珊地走著。
胡若花道:“我出去先跟它鬥一下。”
杜英豪無法相信這個嬌蠻的女郎能跟一頭大熊鬥上半天。胡若花雖然在女人中算是高大的,但是跟那頭熊比起來,則又太懸殊了,因此他連忙道:“”不行你不能去。“
“為什麼,我們就是來鬥它的。喔”是杜爺自己要鬥它,好極了,我去引它過來。“
說著就衝了過去,張開雙手,口中發出了野性的呼喊,作著挑鬥的姿態。
紅魔王被潮怒了,立刻人立而起,揮著一隻前掌,口中紅舌伸卷,一口利齒森森,慢慢地迎了上來。他們是老相識了;打過很多次架。
那頭紅魔王對胡若花似乎沒有太多的敵意,而且還十分高興,似乎有了個活動筋骨的機會。
胡若花毫不畏怯地迎了上去,對準熊的肚子上就是一拳,跟著就是一腳。
杜英豪估計這一拳一腳之力足可打死一頭牛了,可是那頭熊隻搖了一搖身體,用它那巨擘拍了過來,胡若花當然不會被它拍中,縮身退了回來,在一丈多處站定,又發出了一蚌吼叫。
好像第一個回合完了,再開始第二個回合,而那頭巨熊也人立麵向,舞掌拍胸,口中吼叫著,表示接受她再度的挑戰。
胡若花又衝了過去。這次它的攻勢改愛了,還剩半文時,她已跳了起來,身子打橫,隻腳側燈,竟惕到大熊的右頰上,居然把熊惕得滾倒在地。
她自己則利用彈力穩住身形,落地站定,作了個預備撲擊的姿態。這一個回合,她似乎又領了先,巨熊滾了兩滾,口中發出低吼,再度人立。
杜英豪道:“怎麼,它打鬥時一直是這麼直立的。”
小琳道:“隻有在對同伴決鬥時才如此,它在對其他的野獸時,都是低頭猛衝,張口亂咬,勇不可當,誰都經不起它的一衝。”
杜英豪道:“它一定把若花當作是頭母熊了。”
小琳笑了起來道:“您又開玩笑了,紅魔王是一頭很君子的熊,在遇見一個可敬的對手時,它才會擺出這種公平決鬥的姿勢。杜爺,讓您去了。”
杜英豪道:“我可不跟它鬥狠鬥力,也不跟它講風度,找吏不會跟它赤手空拳此力氣。
小琳道:“沒有用的,任何兵器它都不怕,紮在它身上,像是抓癢。”
杜英豪道:“那得看紮在什麼地方。”
正說著,胡若花把大熊引了過來道:“杜爺,我把它引過來了,您去對付它吧”
這兒東西混帳極了,您快把它給宰了。“
杜英豪看去,差點沒笑起來,原來那頭熊果真把她當作了一頭母熊,發起了性來。
小琳也忙把杜英豪推出去道:“杜爺,不能氣了,發情的公熊最危險了,它會發狂一般的攻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