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隻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台。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複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隨著琴音,暮雪清麗高雅又飄然出塵的將這首《春江花月夜》的詩詞念出。這下,眾人的目光更是驚豔,更是讚歎了。
連在場其他的六藝先生都忍不住由衷敬佩。而和她一樣前來應征樂師的人也都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看來今天是沒自己什麼事了。
啪啪啪——
人群外,忽而傳來有人拍掌的聲音。
“好!好一個‘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隻相似。’真想不到在我白府還能欣賞到如此雅樂美文!其意境之高遠,雖老夫亦不能及也。”
此刻,暮雪琴音已止,一曲終了。可是眾人卻仍沉浸在那一江,一月,一佳人的美妙意境之中,久久未能回神。
直到這拍掌聲響起,眾人才猶自回神。
白夫人站起身,笑道:“誒呀,老爺,您怎麼還親自來了呢?”
眾人自覺的讓出一條路來。
大家齊齊朝著剛剛走進來的白丞相行禮,道:“見過白丞相!”
白丞相念了念自己黑亮的胡須,笑的很欣慰:“免禮。你們大家繼續,萬不要因為老夫前來,就擾了大家的興致啊。”
白夫人讓出了自己的座位給白丞相,自己則坐在了下手。
暮雪暗自打量這個白丞相,心中暗道,這個在陳國朝堂上位高權重,至關重要的白丞相竟然是一個如此和藹慈善的人?
至少在他的身上,暮雪沒有感覺到半點尋常政客都有的世故圓滑,還有無上官威。這個白丞相的眼神讓人感覺很誠摯,沒有什麼距離,好似他時刻都是以誠待人一般。
不過這也有可能是人家白丞相段位高,心機深沉的一般人根本窺見不得。反正她是不相信哪個政客會幹幹淨淨,一直以誠待人的。
而此刻,白丞相的目光卻是一直落在暮雪的身上。
“敢問這位女先生,你這曲子和詩是自己做的嗎?”
暮雪搖了搖頭,恭謹道:“非也,乃是小女子偶然得來的。”
白丞相又問:“哦?那敢問是從何處得來的呢?”
暮雪微微一笑:“還請丞相恕罪,實在不便相告。”
在場其餘來應征的六藝先生都覺得驚訝,怎麼這個小女子麵對丞相大人還能如此沉著冷靜,絲毫不減緊張慌亂?要知道這位白丞相可是陳國最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之一啊!
白丞相也微微詫異麵前這個端莊秀麗的女子的氣度。這樣不卑不亢,進退有度,哪怕是宮裏的太後娘娘,也不過如此了吧?
真是難能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