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在敵軍帳篷中小憩,帳篷頂端一個孔洞打開,一直人眼露出,觀察半晌便離開。
茗熙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
“這麼軟的帳篷,也能來去無聲,蒼黃一族果真是有些高手。”
“……原來你也沒睡……”
“廢話,這都能睡著,心得多大。”茗熙微睜眼,突然,她發現帳篷裏多了一樣東西,原來不在那裏的東西。
火折子。
“鷹塵,你看你左側。”
鷹塵往左一瞄:“咦?火折子,剛才怎麼沒發現,這太好了,咱把他們糧草一燒……”
茗熙心說不好,鷹塵已中計,她突地跳起,一用力掙斷了腕上的束縛,扯過鷹塵就是一頓耳光:
“跟你講過多少次了,爹娘雖是蒼黃一族殺害,可現在蒼黃一族已經易主,而且爺爺當年從軍,殺了蒼黃不少兵士,冤冤相報何時了,爹娘就是怕你我心心念念想複仇,所以才不叫我告訴你!”
說著打著,茗熙這眼淚竟下來了,哭的好不哀怨:
“都怪我這張賤嘴,非得要告訴了你,反正,今日我設計來投誠,你不跟便滾回家去,我是受不了叔父的調戲了,聽昇的官府不管,就不信蒼黃的也不管,你保護不了我,就別在這裏壞事。”
劈裏啪啦罵完,茗熙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哭。
鷹塵被打懵了,更被罵懵了,茗熙叨叨這半天,他半句沒消化,這信息量有點大啊……
茗熙本就美人一朵,這一哭起來梨花帶雨,鷹塵哪見過這陣勢,心中一慌,便跪了下來。
“別……別哭了,我知道錯了……”
鷹塵哪知道自己錯哪兒了,但是這場麵,好像就該這麼接呀。
茗熙眼帶讚賞,哭泣卻不斷:
“那你說,你還報仇不?”
“不報了……姐,你別哭了……”
這一來一去的時間,鷹塵已經消化了之前茗熙脫口而出的人物設定。
茗熙突然這樣,想必是有人在監視,這戲是唱給人家看的。
可是,憑他的武功,全然未察覺的話,則對方功夫絕對在他們之上,他們二人言行如稍有閃失,恐怕這景平城就回不去了。
之前因鬆懈不察進行的那些個交流,想必應該沒被聽了去,否則,二人應該已經身首異處了。
但茗熙一襲話,總算是抹平了鷹塵要燒糧草的謀逆之言,姐弟倆一出兒苦情戲,果真斷了蒼黃一族的懷疑。
一名黃發老者撩起帳篷簾子,拄著拐杖慢吞吞的走進來。
“族長要見你們。”
一句話畢,老者又慢吞吞轉身往外走,下巴抬了抬示意姐弟二人跟上。
鷹塵也不裝了,徑自解開束縛,姐弟二人一前一後跟上,茗熙瞟了眼黃發老者的腳,嗬嗬,牛角的鞋底,竟然落地無聲,這老頭就是那無聲無息把火折子塞進帳篷的高手。
一行三人來到族長的帳篷前,老者隻消望了一眼,門口的兩個侍衛就立刻上前掀起厚重的棉門簾。
老者慢慢往裏麵挪,茗熙和鷹塵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後麵,帳篷內燈火通明,一把寬大的座椅正居其中,虎皮坐墊、豹紋扶手、熊皮腳墊,斑馬紋的靠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