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的風格外的冷，特別是到了下半夜臨近黎明的時候。
這個時候正是人警惕性最低的時間，在前一世方重就明白這一點，很多突擊和偷襲都會選擇在這個時間點發動，成功率將大大提高。
所以，眼看黎明到來他也更加小心了起來，雖然也同別人一樣閉著雙目，但心神卻一片空冥，隻要有一點點的風吹草動他就能馬上反應過來，而後根據形勢判斷出最好的應對方式。
嘩啦……
忽然，很輕微的聲音傳入方重耳中，讓他激靈靈的一抖，瞬間睜開了眼睛。
與此同時，那身披盔甲的魁梧漢子也站了起來，有些意外的看了方重一眼，點了點頭，望向遠處。
方重臉色微變，皺起眉頭望向遠處，心裏對這魁梧漢子的警惕性又高看了一分。
魁梧漢子名叫莊軍，方重隻知道是劉掌櫃花大價錢請來的高手，實力強大，做事謹慎，據說十分了得，曾經在召南郡南部的山脈中留下過赫赫威名，但究竟手段如何劉掌櫃沒有細說。
遠處，那聲音越來越清晰了，像是有一隻隻老鼠在啃食東西，又像是有陣陣風聲在吹動。
就在這個時候——
方重和魁梧漢子莊軍幾乎是同時臉色大變，高聲叫道：“敵襲，有敵襲……”
嘩！
整個商隊都被驚了起來，重騎兵迅速的穿戴好盔甲，爬上馬背，其他的護衛則抽出了長刀，嚴肅的戒備。
這個時候，方重注意到，三個商隊，劉掌櫃這邊劉掌櫃和賬房先生都走了出來，而且兩人有意無意的靠近了馬匹，他們是想在情況危急的時候迅速的爬上馬背，第一時間逃離。
特別是劉掌櫃，他的眼神總是有意無意的在馬車上遊離著。
這讓方重更加肯定，劉掌櫃運送的貨物應該就在馬車當中，而外麵整車整車的貨物全部都是幌子而已。
在另一邊，另外的兩支商隊的護衛也全都警惕了起來。
出乎方重的意料，他們雖然全都看向遠處，但有意無意間，那刀鋒竟然是對準了彼此。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兩支商隊竟然在這個時候刀鋒相向，他們原本就是敵人還是心存忌憚？
“這支混合商隊實在是太有趣了。”方重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但沒有想過要去多管閑事，他現在才三流武者的境界，實在沒有多管閑事的本錢，也沒有那個閑心，天知道一旦絞進去會是什麼下場？
遠處，細碎的聲響愈來愈密集了，而且越來越大。
半響之後，前麵終於出現了黑漆漆的影子，密密麻麻的，像是一排排戰馬，還有微不可查的刀光。
“不好，是馬賊。”莊軍大喝了一聲，鏗鏘一聲拔出長刀，喝道：“弟兄們，保護好商隊，盡量依靠馬車和裝貨物的箱子，對方肯定會有一波箭雨，先躲過這第一波箭雨再說。”
話音剛落，天空中驟然飛射過來一大片黑點，嗤嗤的聲響不絕於耳。
整片天空都黑了，全是密集的箭矢，幾乎沒有多少空隙，僅僅片刻就到了眾人麵前，幸好莊軍提醒的早，大多數人都躲到了馬車後麵，避過了箭矢。
但是，還是有一些人來不及躲閃，在密集的箭雨中倒下。
噗噗！
箭矢穿過血肉，迸濺出一連串的雪花，即便是漆黑的黎明依然可以看到模糊的影子，血腥味撲麵而來。
“爹，看來我們的運氣還真不怎麼好啊，第一晚就遇到了這麼多的馬賊。”方重躲在馬車後麵，望著方宗慶笑道。
“的確不怎麼好，但現在已經遇上了，隻能見機行事了。”方宗慶眼睛裏迸射出淩厲的殺氣，道：“能殺就殺，能給商隊幫些忙就盡量幫，如果實在事不可為，我們也隻好逃命了。”
“嗯。”
……
黎明前的黑暗，醞釀著血腥的殺戮。
一輪箭雨過後，無數馬賊開始衝鋒了，一個個速度極為迅猛，憑借著馬匹的衝擊力，轉眼間就來到了商隊麵前。
殺！
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馬賊嗜血，抬手就是長刀落下，一顆鮮活的頭顱從馬車邊上滾落過去，殷紅的鮮血染紅了馬車，像是潑墨一般。
“兒郎們，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不知道馬賊群中誰叫了一聲，頓時密密麻麻的馬賊全都瘋狂了起來，嚎叫著揮舞著手中的長刀，衝向商隊。
遠處，馬賊密密麻麻，恐怕有數百之眾，而商隊雖然足有上千人，但大多數都是普通人，負責趕馬或是整理貨物的，真正能夠戰鬥的人員不足兩百人，在這種時候頓時陷入了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