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所有的思考都壓到腦後,淩揚就會湧起懶洋洋的舒適感,他有點懷疑自己天生是一個不求上進的人,假如生活沒改變,大概現在三流大學都考不上,然後無所謂的生活著……
想著另一種可能存在的生活,淩揚竟有點陶醉了,甚至嘴角邊也掛上了笑意。也許這更能說明他是個不思進取的家夥吧。
正城門的方向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鳴笛聲,淩揚往那方向瞥了一眼,頓時將他從美好的遐想中拉了出來,那輛車比普通車更為高大豪華,前後有輕甲騎兵護航,更重要的是,車上烙印有地藏家族的標記。
淩揚在觀察對方時,對方也正觀察著他,馬車甚至在酒樓前停了下來,一道並不顯眼的身影從馬車中踏出。
此人相貌平平,假如他走在人群中,你根本無法一眼將他找出來,但正是這樣平凡的一個人,竟穿著一套整齊的軍裝,而且從他肩膀上的肩章可以看出,他還是一位地藏的高級官員。
此人對左右盼咐了兩句,又抬頭往淩揚的方向笑了笑,便大步走進了酒樓。
淩揚心中歎了口氣,真不簡單啊!趙高,竟然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將我認了出來。
陽光透出了濃厚的雲層,將光輝傾灑向大地,傾灑向這條漸漸繁忙的大街,無論淩揚和趙高此時心中有何想法,無論這屬於命運的必然還是偶然,地藏最膚淺的兩個家夥,在經曆種種事件後,再一次在暴風的街道旁重逢了。
下一刻,趙高已經坐到了淩揚的對麵,臉上的笑容爽朗依舊,他笑道:“楊子,好久不見啊!”
淩揚牽了牽嘴角,其實離上一次分別,不過是短短幾個月時間,但許多人和事,已經麵目全非。
他知道趙高進來的時侯,布了一層簡單的魔法結界,這樣可以令包廂裏的聲音不至於泄露出去,於是很坦白的質疑了一句,“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趙高的笑意黯淡了少許,淩揚這句“為什麼”所包容的含義太廣了:你為什麼要殺趙匡胤?趙匡胤的死對你真有這麼大的好處嗎?你和趙匡胤雖然是主仆,但也相對多年啊!
為什麼殺他要選在那個時侯?現在是我在為你承擔那個罪名……
淩揚沒催趙高回答,提了茶壺,為他的杯子裏注上茶,然後拿起一塊糕點,轉頭又再看向窗外。
趙高舉杯喝了一小口茶,抿了抿嘴唇,似是感受著茶葉的芬芳,又似在思考如何回答淩揚這個問題,他微笑道:“楊子,事實上,你與大少爺的關係也隻是平平而已啊!
淩揚又牽了牽嘴角,說:“大概平平都算不上吧!但總算是相識一場。”
趙高笑意濃了少許,也順著淩揚的目光,看向了街道上芸芸眾生,歎道:“楊子啊!我們如果要到達理想中的位置,過程肯定要遺棄許多、許多,趙匡胤雖然平庸,但將來肯定會成為我的一塊絆腳石,我不過是提前將他除去。牽涉上你,楊子,確實有點不好意思,但事實上,楊子,你並不在乎地藏的追殺令吧!至於你的父母,你放心好了,我向你保證,地藏絕不會傷之分毫”
末了,趙高淡淡的補充了一句,“其實,楊子,我從不向別人特意解釋一件事的因由,但這一次因為問話的是你,我唯有例外了。”
淩揚為之苦笑,當日在華大周年校慶時,他曾嚐試向趙高遞出自己的友誼之手,卻被對方輕輕拒絕了,但後來華大流血夜,趙高卻不顧生死的來助自己一臂之力,再到現在,趙高竟然委婉的表達了他的友誼。
對於趙高這樣一個人,這是一件十分難得的事情。
趙高注視著淩揚的表情變化,笑了笑,說:“楊子,來根煙嗎?”
淩揚點點頭,接過了趙高遞來的煙,看了看牌子,是趙匡胤以前最愛抽的那種,他淡然笑道:“原來最年輕成為地藏環形長桌一員的人,並不是我,而是你啊!”
趙高爽朗一笑,伸手彈了彈那閃亮的肩章,聳了聳肩說:“不單我,還有張清,她已經成為情報部的首席官員了。但她比我有前途,因為我現在被派來執行一個凶多吉少的談判任務……”
淩揚牽了牽嘴角,隨意問道:“是魔族與人類的那次談判嗎?”
趙高眼睛閃了閃,笑道:“楊子,你的消息真不是一般的靈通啊!”
淩揚苦澀一笑,說:“我也不想這麼靈通,無奈事與願違,因為如無意外,我將成為刑罰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