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是不要爆料了,小鹿多幹淨呀,又溫柔又好看,我才不要人去打擾他的生活,他就這樣漂漂亮亮地活著、漂漂亮亮地唱歌給我們聽就好了!”
她很快又否定掉自己的想法,鹿年身上有溫柔的味道,看見他她隻有保護他的願望,他是一碰就會碎掉的水晶,她不忍心傷害他,也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Eddie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扭頭看著電視熒幕無聲一笑。
這個女孩還是和他第一天認識她的樣子一樣。
抱著被劃破的皮包站在紅毯最頂端,眼神茫然無措。
看見他過來雙眼卻瞬間就亮了。
撒自己都不相信的慌。
演自己都不熟悉的戲。
拙劣的表演後羞怯地逃掉。
卻又因為他的一句話就打開心防。
……
以寧太天真。
天真得幼稚。
明明最脆弱最需要保護的人是她自己,卻還想要守護別人。
她根本不知道她將要麵對的是什麼,卻居然那麼無知者無謂地要站在最前麵,張開雙手去為她身後的人遮住風和雨。
嗬,Eddie閉著眼後仰著靠入沙發,薄唇上一抹譏誚的笑,他又有什麼資格去嘲笑她?
他知曉一切。
他洞若觀火。
他當年翛然抽身離去,置百萬鎊合約於不顧,又怎樣?
如今,還不是又重回這個名利場。
為一個天真……天真得幼稚的理由——回來。
***
以寧正想溜回房間偷偷去右鍵那些照片,棕色的防盜門卻“嘎吱”一聲打開了。
兩人下意識地扭頭去看。
然而走進來的並不是說要去廚房檢查煤氣卻不知道溜達到哪裏去了的顧媽媽。
烏雞腳,圓身子,蓬鬆的淡黃色羽毛,嘴巴尖尖,脖子上還係著一根繞了好幾圈的黑色繩索——那大搖大擺從門口走進來的,赫然是光吃糧不長肉弱柳蒲姿盈盈不堪一握的黃毛咕咕雞。
見兩人回頭看它,咕咕雞毫不在意,仍邁著兩隻小梅花爪,氣定神閑地直奔廚房垃圾桶去了。
直到那根長長的繩索由垂在地板的姿態變為繃直著拉在空中,他們兩人的視線才從梗著脖子拚命地要從地板上撲到垃圾桶裏去得咕咕雞身上回到繩索的盡頭。
大門仍半開著,黑色的繩索在門旁拐了個彎,向左延伸,卻沒看見半個人影。
以寧和Eddie對視一眼,兩人一人拎著一個擺在茶幾上的橙黃清香的柚子,悄悄地向防盜門靠去。
不料來人走得乃是未語笑先聞的王熙鳳路線,人未露麵,先是“哈哈哈哈”好一陣豪邁的嬌笑,險些嚇得兩人把柚子砸在了自己腳上。
接著是泥金牡丹的一隻衣袖伸了出來,袖口露出的長長彩繪指甲也是一般的富麗堂皇,這一張手掌五根手指貼著冰涼的防盜門頗是唱了一出好戲,欲走還留、倚門回首、嬌羞含情……安以寧簡直要驚呆了,原來除了梅蘭芳先生的五十三式蘭花指,還有人的手那麼有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