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早上,天灰蒙蒙的,恰如沈夢菲此時的心情。
她躺在床上,臉上包著紗布,麵無表情的一口一口的喝著南風絕喂到嘴邊的黑色藥湯,她並不覺得苦,因為心裏的苦已經苦過嘴上的百倍千倍甚至萬倍。
南風絕看著如此平靜的沈夢菲,昨晚想好的話居然說不出口了。
他沒有說話,沈夢菲卻開口了:“我剛來這裏的時候,並沒有害怕過什麼,也許是因為碰上的人是你,從不曾為難過我,哪怕是兩次牢獄之災,我也對這個世界充滿希望。”說到這兒她居然笑了,她抬頭望著上方的床幃接著說:“直到我中了毒,躺了那一年多,我才知道這個世界沒我想的那麼簡單,你要有身份有地位才有能力保護你自己,才能不被別人踐踏。所以我努力去爭得更高的地位,努力用自己的雙手保護自己,可是你不害人,人也要害你的,這幾年,我學習,適應,我覺得以我這個現代人的頭腦一定可以在這個世界活得很好。”她說到這兒笑的更誇張了,嘴角扯動傷口,一絲血滲了出來,而她似乎並未察覺。
南風絕看著眼前的沈夢菲不說話,輕輕的幫她擦掉滲出的血絲,認真的聽她講話。
沈夢菲看向南風絕說道:“後來我發現,我錯了,我發現我大錯特錯!我覺得自己很聰明,可以控製事情的發展,但是有一條我忘了,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心裏的道德觀念根深蒂固,我忘了這裏不是法律麵前人人平等,我忘了一條命在你們眼裏就跟螻蟻一樣,隻要有人擋了你們的路你們就要收走他活著的權利,不是嗎?”
沈夢菲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南風絕根本沒有話來回答她。
沈夢菲見他不說話,問道:“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問我?比如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誰把我傷成這樣的。”
南風絕隻淡淡的答道:“你不用說,我心裏明白。”他不是不想知道,他隻是不想讓沈夢菲再次回憶起那個讓她痛不欲生的場麵。
沈夢菲並不強求,她看著南風絕一早上都沒有舒展開的眉頭,知道他恐怕也是為她擔心了一夜沒合眼,語氣瞬間軟了下來,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已經沒事了,容貌在我眼裏雖然重要,但是性命對我來說更重要。”
她並沒有撒謊,因為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技不如人就要認栽。她不想把時間花費在痛苦之中,這樣隻會親者痛仇者快。
就在南風絕給沈夢菲講述昨日宴會上太子許了林菲兒太子側妃之位的事情時,南風瑾腳步匆匆的推門進來了,張口第一句話就是:“文紫沛還活著。”
南風絕隻微微點了點頭,他早就料到了,隻不過當時沈夢菲事發突然,所以也顧不上管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南風瑾接著說道:“今日早朝,兵部尚書以文二公子得了急症為由請求退婚了,皇帝準了。還有太子與保齡侯一起上書,請求為林菲兒賜婚,皇上似乎很高興,即刻便準了,隻是皇後的臉色好像不是很好看。”
“這麼說,尚書府,保齡侯府,還有太子府是結成同盟了。”沈夢菲躺在床上,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