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還是如常的給訣然送藥,訣然身上的傷也不是一天兩天便能痊愈的,不過這麼長時間綠蘿每日都替訣然熬藥以及長卿帝君的悉心照料,如今訣然那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
“訣然,把這藥喝了。”濃濃的中藥味刺鼻難聞,綠蘿遞到訣然跟前。此時訣然正倚靠在窗台前看著外麵的景色,層層宮殿,雲煙嫋嫋,順流而下的天水,如瀑布一般傾瀉。
這般的景色回回都是自己一個人看著,幾分悲涼。
“長卿呢?”訣然轉過頭看著綠蘿問道。
自從傷愈合的差不多了就不怎麼見到長卿帝君了,今日又是這苦藥,喝的都快沒了味道。訣然眉頭微蹙,就看著綠蘿端著的那一碗藥。
“帝君正在殿裏呢。”
“哦。”訣然接過藥碗仰頭一口氣就喝了個精光。
“長卿帝君說了,終南山妖物是不能上終南山的,除非過了三位長老各自的關口才行,而且清心殿一般人妖都是不得進入的,就連三位長老也不得輕易進去。”綠蘿對著訣然說道。
訣然麵無表情的問道:“你想說什麼?”這分明就是話裏有話,表麵上雖然是這樣說這個不得進入,那個也不得進入,擺明了就是說自己也不應該待在這個地方。
綠蘿撇了撇嘴:“你也知道了,帝君這人喜靜,如今你這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就應該回去狐族了。”
“我不回去。”訣然直截了當的說了自己不回去。
“可是帝君說了你一定要離開終南山的。”綠蘿秀眉皺在一起。
訣然繼續看著窗戶外麵的景色,藍天白雲,漂浮在空中的雲朵似乎觸手可及,就同清心殿裏的人一般,雖是近在眼前,可是欲想去觸碰卻難以得到。
看著遠方訣然也不說話,綠蘿見他不開聲繼續說道:“神妖殊途,本就不應該有半點瓜葛,你這樣在終南山上是在難為帝君。”訣然是必須要離開終南山的,綠蘿能做的便是讓訣然遠離終南山,這個地方不是一個妖可以隨便待下去的。
“我知道,我從古籍上看到,如若想要成人便要散去全身修為,到時候身上的妖氣便隨之消失,若是真的可以,那到時候我必會再來終南山。”訣然平靜如水的說道,臉上沒有半點波瀾。隻有成為人才能與他相守吧,妖始終是妖,就算進入門派他還是妖……
散去全身修為?說什麼胡話?什麼古籍瞎寫的這些?身為妖就不可能成為人,妖要是連修為都沒了便會打回原形,重則輪回轉世。
“喂,你這人怎麼就這麼執著呢!何必如此,回去狐族安安分分的當你的少主有什麼不好。而且你那說的什麼古籍是騙人的吧,這樣會害了你的!”綠蘿還沒見過像訣然這樣的妖,太過於執著。
這麼長的時間觀察來看,綠蘿看出來了訣然似乎是對長卿帝君有情,隻是長卿帝君那人怎麼可能會懂得情為何物?自作多情到頭來受傷的可都是自己。
“我開玩笑的,你就不必管那麼多了。”
說罷訣然轉身離去,綠蘿看著訣然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出了寢殿訣然就直奔長卿帝君那裏去了,麵對著長卿帝君他都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看什麼呢,這麼入神。”訣然坐到長卿帝君身側,看著他手裏的經書,都是些他看不懂的,從來沒有用心思去琢磨過。
“《道家論》”長卿帝君回答道。
“長卿你可知道妖君同晃仙?”上回上山來訣然便想跟長卿帝君提起的,隻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就沒來得及說,正好今日坐在一起可以擺談擺談。
晃仙與妖君又有誰不知道呢,天上以釀酒出了名的便是晃仙,妖界裏的君主就是妖君了,多少人都知道這二人關係不一般,情同手足,仙家經常私底下去議論著這二人,說什麼的都有。
“嗯。”長卿帝君點了點頭就算是知道了。
“也不知道這二人是中了什麼邪,都去了輪回台,說什麼想要做一世凡人。這凡人有什麼好的,神仙想著成人,人卻是想著成仙,說實話,其實……其實我也想去當一回凡人。”剛才都還說到別人呢,一下自己卻又想做凡人了。
長卿帝君合了書本,瞥了一眼訣然:“凡人並不好。”
“可是我就是想成為人,這樣才可以和長卿在一起啊!”訣然看著長卿帝君,他就隻是想跟長卿帝君在一起而已,時時刻刻看著他守著他,讓他不再獨自一人,如此便已經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