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沉默讓他很滿意。他絕不想聽見她為背叛者求情,一個同情、原諒他人的背叛的人,也遲早一天會走上背叛的道路。他有一絲擔心她會誤會,怕她以為他這麼氣是對方霓錦有感情,其實那不過是男人的自尊作祟,但願她能理解。但他不想為這件事解釋一個字,最好以後都不要有人再提!
這件事還是太超出他的預期,他很難平靜。若方霓錦是在他從戰場回來後背叛的他,他不會這麼氣……
“涼若,幫我抄書。”進了書房,他拿出兵法的原稿交給她。
她愣了一下,接過兵法發呆。
“怎麼了?”他問。
“沒。”她搖頭,準備在他身邊的凳子上坐下,他卻將她抱到自己腿上,將筆塞進她手裏,將抄的和被抄的書冊都打開,然後幫她磨墨。
“我實在是被那兩人氣得不行。”他說,“你別受影響,慢慢抄、用心些,我喜歡看你認真寫字的模樣,看著看著,心就能靜下來。”
“好,我抄。”她笑,將筆蘸滿了墨,一筆一劃慢慢寫起來。
下午,宮裏來人,說有戰事商議,秦雲遙進了宮。季涼若回到自己房間,東月說:“你不讓我去,我也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她抄了半天的書,很是疲累。
“王妃和管家私奔的事啊!”
季涼若一驚,想要問她如何得知,接著就明白,怕是底下人都知道了。任你再凶、再厲害,也是擋不住人家一張嘴。
這麼一想,她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了,懶懶靠在窗下的躺椅上打起盹來。
東月嘰咕了兩聲,弱下聲來問:“王妃,王爺什麼決斷呢?”
“你問這做什麼?”
“這樣的事,一定得報告太後吧?大家都知道的事,不說,哪天被她知道了,她不知要懷疑我們藏了多少事!”
季涼若睜了眼,看她一眼:“派人暗中追捕了,被追著了,不死在外麵,帶回來怕也沒好結果的。”
“何必呢。”東月轉身拿了孔雀翎扇,坐到她身邊給她扇風,“榮華富貴當然寂寞,既然耐不住,當初就不該要。”
季涼若倒想不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突然心血來潮想和她平心靜氣說幾句話,就側過身,微笑著問她:“那你呢?若是你,你是要榮華富貴,還是不寂寞?”
東月打扇的手頓了一下,幹笑著:“我們這樣的身份,難道還有選擇麼?要麼往上麵爬,要麼被踩死!”
季涼若看著她無奈堅決的臉,暗說一句“道不同不相為謀”,然後冷冷笑了一下,又閉上了眼。
睡了一陣,聽見屋中有聲音,她睜開眼,看見秦雲薇輕腳輕手地走進來。秦雲薇看見她,笑道:“吵醒嫂嫂了?”
“本來就該醒了。”她坐起來,“你也才起來麼?”
“嗯。”秦雲薇點頭,“無聊想去四哥那裏找你,薰兒說四哥進宮了,你就回來了。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特來和你說。”
“什麼事?”她問。
秦雲薇坐過來:“我每個月月底都進宮去看母親,過幾天就是了。以前是五哥陪我去,現在他不在,我想著一個人去還真有些怕,就想來問問四嫂,你陪我去好不好?”
她和秦雲陽的生母清太妃,現在和先皇有封號的女人一起住在頤安宮裏。
季涼若差點忘了清太妃的存在。清太妃實在是比如姬還恬淡,生了一個皇子也沒什麼作為,安安靜靜地,沒兒女記著,怕就被人遺忘了。
“好是好,怕是要和你四哥說一聲。”季涼若笑道,“要給你母親準備禮物嗎?我和你四哥也備一份,略表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