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遙……”她不由自主地站住,遠遠地望著他。
“我不會有事。”他說,在一片刀光劍影中十分地淡然,除卻因她而起的緊張。
季涼若看著那些淩空亂刺的劍,冷靜下來。自己去了,隻會添麻煩,不若在這裏看著他就好、看著他就好……
一道身影從房頂疾馳而下,便隨著尖銳的鳥叫聲,一劍刺出,黑衣人應接不暇,眾人趁機一擁而上,將他製住。
“王爺!鷹捉住了!”最後幫了大忙的侍衛跪在地上,高舉著一隻放聲尖叫、飛撲個不停的大鳥。
東月倏地跌坐在地,季涼若回頭看了一眼,知道那是她傳信的鷹。
秦雲遙看了看被將近十把劍抵在地上的黑衣人,對那侍衛道:“拿過來給本王瞧瞧。”
“是!”那侍衛馬上走上前去。
莫言收了劍,讓人掌燈。
東月爬起來,一把拖起季涼若,扶著她走過去。走到近前,正好看見秦雲遙從貓頭鷹腿上取下一個小竹筒。
他撥開竹筒上的塞子,抽出插在裏麵的紙卷。展開紙卷,他眼睛眯了眯,隱隱地笑起來。
東月雙手緊緊地掐著季涼若的手臂,季涼若痛得嘶了一聲。他聽見,抬眼看著她們:“怎麼了?”
“沒事!”季涼若將東月的手拍下,揉了揉手臂。
秦雲遙看見,眼中閃過怒火。他握緊了手中的紙條,將貓頭鷹交給侍衛:“把它和刺客一起關進地牢,哪樣都不能丟!否則提頭來見!”
“是!”侍衛接過貓頭鷹,一群人架起地上的黑衣人離開。
季涼若這才蹲下身問他:“你沒事吧?”
“沒事。”他趨近她,手摸了摸她的臉,讓她感受自己的溫度。然後抬起眸,看了一眼站在後麵的東月。
季涼若微微一驚,想起上午和東月說的話。回頭,見她麵無表情地立在那裏,顯然看穿了自己在騙她。
秦雲遙收回手:“回房吧,今夜歇在你這裏。”
回到房間,季涼若告訴他自己的隱憂,他安慰道:“她今晚不敢有動作——外麵有人守著,她一行動便承認是那奸細,我就可以辦她了。明日你看緊她,千萬不能讓她把消息傳進宮裏去。”
季涼若點點頭,在他懷中躺下來。他吻了吻她,抱著她入睡。
次日清晨他才看見她脖子上多了一根紅繩,伸手要拉出來看。她想擋已經來不及,隻能讓玉佩暴露在空氣中。
他怔怔地望著,她緊張地呼吸。
若是他忘了怎麼辦?
他眼神移到她臉上,諱莫如深的眼底有暗光流轉:“這是哪來的?從前不見你戴過。”
她動了動唇,說不出來。忘了……怎麼會忘了?他當時說得那麼鄭重其事,又是從他自己身上解下來的東西,話不重要東西還不重要嗎?雖然九年了,但也不該全無印象才是。
他握著玉佩,翻轉著細看:“是個好東西……”他眼眸定定地注視著她,像是笑,又像沒笑,“是不是?”
三個字,輕柔得猜不透情緒。
是不是?
她突地笑了,看著他點頭:“是……”
“之前怎麼沒見你戴?”他問。
“第一天拿到的時候戴了一天……不,是半天,然後就放箱子底下壓著了,實在是不想拿出來看。”
“為什麼?”
“看了又怎樣呢?”她說得哀傷,“他叫我萬不可忘了那天的話,我原是想記一輩子的,相信他會說到做到。但下一刻……我卻見他……”
她哽了哽,搖頭道:“我落了一顆瑪瑙在深宮的荷花池底,那時候,便不那麼傻傻地相信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