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時悠悠轉醒之際,隻覺眼前仿若潑墨般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他茫然地眨了眨眼,這才發覺自己正孤零零地躺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之上,身體猶如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般綿軟無力。而在他的身上,則覆蓋著一塊略顯單薄的毛毯,那毛毯的一角隨意地耷拉在地,仿佛是被人倉促間扔過來的。
江時艱難地轉動脖頸,目光向身旁掃去,隻見一張破舊的床鋪緊鄰著他,上麵堆滿了雜物和灰塵,顯得淩亂不堪。再看看自己,竟然渾身上下未著寸縷,如此狼狽的模樣讓他不禁麵紅耳赤。
此刻的江時滿心疑惑,完全不知曉當下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因為這個地下室乃是由褚維精心設計而成,四周密不透風,一絲光亮都無法滲入其中。若想知曉時間,唯有開啟地下室中的燈光,但不幸的是,褚維早已無情地關閉了地下室的電閘。即便江時費盡心力去按下開關,也是徒勞無功。
一想到此處,江時的心頭便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褚維明明清楚他向來懼怕黑暗,卻依舊狠心地將他丟置於此。回憶起過往與褚維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曾經有過的溫暖和關懷如今都已化為泡影。想著想著,江時的鼻子忍不住一陣發酸,眼眶瞬間濕潤起來,淚水如決堤之洪般再次湧至眼角,眼看就要奪眶而出。
不僅如此,當江時剛剛嚐試移動一下身體的時候,一陣清脆而冰冷的鎖鏈聲便驟然響起。他低頭看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雙腳竟然被綁上了一條長長的鎖鏈。這條鎖鏈看上去頗為沉重,長度雖然足以讓他勉強走到旁邊的廁所和浴室去解決基本的生理需求,但卻無時無刻不在束縛著他的行動自由,令他感到極度不適。
江時強忍著不適感,試圖坐起身來稍微活動一下已經有些僵硬的身體。然而,就在他稍有動作之際,一股鑽心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仿佛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頭都在同時發出痛苦的抗議。這種劇痛實在太過強烈,以至於他僅僅隻是輕輕動彈了一下,就再也無法繼續堅持下去。
此刻,江時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昨日那噩夢般的場景。褚維對他施加的懲罰可謂是慘無人道,先是在浴室裏,而後又轉移到床上。整個過程中,由於疼痛過於劇烈,他數次因難以承受而暈厥過去,但很快又會在更加強烈的痛楚刺激之下蘇醒過來。最終,在他苦苦哀求之下,褚維才終於大發慈悲地放過了他,並毫不留情地一腳將他踹下了床。隨後,褚維便頭也不回地帶著唯一的光源離開了這間陰暗潮濕的地下室,隻留下無盡的黑暗與孤獨陪伴著傷痕累累的江時。
江時緩緩睜開雙眼,意識還有些模糊不清,他茫然地望著四周,一時間竟無法確定此刻究竟是何時。他隻覺得自己仿佛已經沉睡了許久許久,久到連時間都失去了概念。
在這漫長的睡眠裏,他做了無數個光怪陸離的夢。那些夢境如同電影般在他腦海中不斷放映,讓他應接不暇。如今回想起來,他不禁有些感慨,甚至開始有點兒理解莊周夢蝶的那種奇妙感受——分不清現實與虛幻之間的界限。
其中一個夢中,他竟然重生回到了高中時代。那時距離高考已近在咫尺,而褚維正羞澀地向他表白著愛意。在那個瞬間,他沒有絲毫猶豫便點頭應允,表示自己同樣鍾情於對方。
另一個場景則切換到了數月之前,褚維綁架了他。然而,身處險境的他並沒有驚慌失措,反而勇敢地向褚維袒露了內心深處的歉意,並堅定地告知對方,自己甘願陪伴左右。或許是被他的真誠所打動,褚維的心漸漸軟了下來,兩人之間緊張的關係終於得到緩解,恢複了正常。
最後一個夢境定格在了昨晚。就在與黃景聞即將發生親密關係之際,他果斷地拒絕了對方的無理要求。同時,他搬出了自己父親的威嚴試圖鎮住黃景聞。可沒想到,黃景聞對此毫不畏懼,依舊步步緊逼。正在這千鈞一發之時,褚維宛如救星一般出現在了黃景聞的別墅之中。原來,褚維一直知曉這一切,隻見他麵沉似水,冷冷地警告黃景聞其陰謀絕不會得逞,隨後便毫不猶豫地帶著江時瀟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