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家野心展露,不僅滅掉了同在三才城的何家,還在當天就要對百裏外的陽家出手,此事引起了方圓百裏的關注,無論是散修也好,陳家也罷,此戰都吸引了他們的關注,但唯獨隻有一人心如死灰,世上再無任何事足矣吸引他。
“嗚哇”
倒在泥濘之中,何曉生的眼中盡是化不開的悲涼,一口血水噴出,臉色愈發蒼白了幾分,耳邊似還回蕩著何家修士隕落時的嘶吼,讓他無法將眼閉上,一旦閉目,眼前浮現的俱是那慘烈的景象。
何家之人嘶吼中失去了頭顱,金丹後期的堂叔隨著陰魂宗凶惡壯漢一指點出,身軀驟然四分五裂,還有最後何家家主奮不顧身的自爆換取了他的逃生之機,麵對元嬰修士的自爆,即便是同在元嬰境界也得退避開來。
家中的兩位元嬰修士以血潑灑,拚殺出一條道路,將珍貴的挪移符籙讓給了他,但而今,何家上下隻有他一人逃出生天,世上再無何家,隻生下了一個苟延殘喘的何曉生。
他的世界一片灰暗,眼中也失去了神采,渾渾噩噩宛如將死之人,而今的情況他確實是體內遭受了不輕的傷勢,若不就地打坐運轉修為去讓傷勢恢複,再讓傷勢繼續惡化下去,真正會有性命之憂。
但,那又如何?
何家是他的根,如今根毀人未亡,那麼生亦何歡......
就這麼生不如死的倒在泥濘中,抬起頭怔怔望著天空,在他眼裏那是一片灰色的天,無情的世道,若是這樣,倒不如死了,倒不如灑出熱血去與何家之人一同戰死,為何空留他一人在這世上。
嘴角的血跡滑過臉頰,落入了泥濘之中,何曉生麻木的神色時而大笑,時而哭嚎,就如同瘋了一般,如今的他想要去瘋,去忘記這個無情的事實,但偏偏卻又無比的清醒,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報仇麼,麵對隴家、麵對中州魔宗,如今還隻是築基中期的他能做些什麼。
“為什麼要讓我活下來,與其再次苟且偷生,倒不如多殺兩個隴家之人,讓我逃出那場浩劫又能做什麼,為什麼家主不離開,有挪移符的話已他元嬰境的修為,若是要走又有誰能攔的住!”
仰天大吼,何曉生沾染著泥土的臉上神色猶為猙獰,用力吹了吹胸口,引動了體內的傷勢,噴出一口血水的同時劇烈的咳嗽起來,嘴中的血腥味讓他清醒,那是他的血,瘋狂中隨著抓了一把泥土塞入嘴中,但血的味道仍舊無法掩蓋。
一把不夠掩蓋,那就兩把,三把,不斷的將泥土塞入嘴中,這位昔日的劍公子如今隻是個沒有了家的可憐人。
“看你這樣,莫非泥的味道很何劍公子的口味?”兀地,一道聲音傳入何曉生的耳中,幾乎就是下意識的伸出沾滿泥土的右手握住了劍柄,但很快他又平靜了下來,握住劍的手重新鬆開。
那口銀色長劍早已斷裂,在那場慘烈的大戰中斷成了數截,何曉生用力的抹了抹沾染了泥的嘴角,而後搖搖晃晃的站起了身子,目光看向了那開口說話之人,眉頭微微一皺,目中卻露出了凶獸般的戾意。
本是個麵白臉嫩,唇紅齒白的美男子,現實卻讓他如今更像一頭瘋狂的凶獸,眼中布滿血絲,而在他的對麵則是一位紫袍少年,就那麼靜靜站在那兒,長相透著一抹分不出男女的妖異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