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仰超的神色大變,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後退了兩步,可退出的步伐又硬生生的遏製,他看著近在眼前的宗主,嘴角不禁泛出一抹苦澀,略顯僵硬的朝著宗主抱拳一拜。
“這一拜,是答謝宗主的救命之恩。”
宗主的嘴角勾勒出一絲似笑非笑,偏偏那對雙眼冷冽依舊,看著抱拳拜下的傅仰超,淡淡道:“看來你是認得我,也知道我是這裏的主人。”
深埋下的表情不斷變幻,傅仰超保持著那一拜的動作,恭聲道:“畢竟我昔日也是...陰魂宗的弟子,雖不才,但也曾有幸遙遙望見過宗主一麵,印象實在是太過深刻,自從見到宗主的第一眼就認出了您來。”
宗主眯起眼,深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而後不再開口,傅仰超也始終保持著這抱拳拜下的動作一拜不起......
那個葫蘆小人懸浮在空中,在宗主出現之時就流露出如臨大敵的模樣,此刻,宗主的目光落在了它的身上,兩者目光相交,前者冷冽,後者陰森,就這般相視了良久,宗主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笑容。
那張冷冽的臉,嘴角上揚,他...在笑!
因為傅仰超埋下了臉,所以他看不到宗主臉上的笑容,但葫蘆小人卻是看在了眼中,那對陰森的雙眼冷芒乍現,卻在這時,傅仰超的身子一顫,聽到了宗主口中說出的話語。
“葫兄,好久不見!”
而更讓其內心掀起驚濤駭浪的則是,在宗主的聲音落下之時,驟然一聲低沉的冷哼響起,這聲音絕非宗主,而更不可能是他,既然不是在這裏僅有個兩人,那麼...一個讓他心寒的猜測在腦中浮現。
可他,依舊不曾將頭抬起,而是選擇埋的更深。
有時,知道的太多並非好事,或許就會因為而莫名隕落,傅仰超深知其中的道理,他不知宗主為何不選擇避開他,而是要讓他身在此處從旁聽聞,他不知,宗主的目光從他的身上瞥過,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冷哼過後,那道低沉的聲音再次回蕩,傅仰超隻覺得眼前險些一黑,這聲音同那道冷哼並非是從嘴中說出,而是徑直在神識震動響起。
“本尊與你可沒有什麼交情,見與不見又有何妨,更何況這才多久,本尊這次沉睡了多少年頭?”
葫蘆小人居然就這麼掐起了黑氣凝化出的雙手,似是在進行計算,隻是沒過多久就滿臉不耐的將手撇開,聲音中也充滿了不耐,道:“不數了不數了,管它這次沉睡了多久,你別老打擾本尊,本尊又要繼續睡下去了。”
語罷,那個葫蘆塞自動從傅仰超的身上飛出,絲絲黑氣再次沒入了葫蘆之中,睜開的雙眼也重新閉上,沒有露出一條縫隙,化作了一個尋常的黝黑葫蘆,看不出任何出奇之色,飛回了傅仰超的手中。
“無論是前麵的行禮,還是如今的始終低頭,都證明了你很聰明,那一拜,是認為若是我有強搶之心,你無法反抗,倒不如這般抱拳一拜反而是讓我不好下手。”
此言顯然是對傅仰超所說,後者的身子一顫,終於是緩緩的將頭抬起,看著眼中這個神色依舊冷冽的古魔宗宗主,張了張嘴,卻是沒有吐出半點聲音,心中充滿了苦澀,雙手將黝黑的葫蘆托在掌中,遞向了宗主。
“若是宗主需要,此物就當傅某送給宗主!”猛地一咬牙,傅仰超恭敬的開口道,他的語氣中透著不甘,這黝黑葫蘆能作為陰魂宗五峰五寶,自是有它的不凡,而事實他至今為止也沒有完全弄明白此寶的真正威能。
即便如此,每次抽取他體內的生機換取此寶強橫的威能,被其視作最後的保命手段。
如今卻要親手將這個葫蘆送出,自然是心有不甘,可是他更明白,麵對眼前之人他無法說出一個不字。
宗主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了似笑非笑之色,看了一眼傅仰超,看出了其內心的不甘,隨後目光在黝黑葫蘆上掃過,並沒有接過此物,反而是轉過了身,不緊不慢的冷聲道:“看來你是誤會了些什麼。”
“我是說過此物不該屬於你,但它,同樣不屬於我!”
傅仰超一怔,他看不見宗主此刻的神情,臉色微微變幻了幾次,依舊沒有收回托著葫蘆的雙掌,保持著送出的動作,隻是在心中悄然生出了一個疑問,既不屬於我,又不屬於他,那麼此物真正的歸屬又該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