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多謝啊!”周玢有些許尷尬地說著,這便在臂膀上使力要往上爬,然她這會兒才驚覺,許是方才掛著太久了,現在手上竟然已經麻木。
根本使不上力,亦或者即是使了,也沒有作用,眼看著,周玢越是掙紮,卻越是有要往下滑去的趨勢。
女子見此不禁斂神上前幾步,道,“把手給我。”
周玢依言把手伸向她,女子單手握了上來,一使力,周玢便全身上至甲板了。不想這女子看起來纖纖弱弱,力氣倒是挺大,周玢不由吃驚。
癱坐在甲板地麵上大口喘息,周玢再沒覺得什麼時候的空氣有這會兒的來得甜美,不禁多吸了幾口。卻聞身後有人圍了上來,跟著木製甲板‘嘭嘭’一陣亂響,周玢驚得睜開眼睛,隻見她身後已站滿了一圈圈持刀劍的士兵,紛紛拿刀峰劍尾指著她。
“你是什麼人?還不快說?!”離周玢最近的一名強壯兵士厲聲問她。
周玢雖然不明所以,但看眼前這架勢,也了然了幾分,這便仰著頭解釋道,“我隻是掉落河裏,著急之下遊到你們這裏而已,並沒有……”
“胡說!這洛湖方圓十裏皆是官道,你一介少童何有能力遊至此地?若不說是誰讓你來的,我這便將你重新扔至湖裏去喂魚!”強壯兵士杏眼圓睜,擲地有聲地嚇唬她道。
“確實是我自己來的,我沒有必要騙你……”周玢著力解釋,這時至人群外圍傳來腳踩木板的聲響,有二人向這邊走了過來,圍在周玢身邊的士兵紛紛讓開了道,周玢遂也停了話語望向來人。
兩位身著華服美冠的優雅少年頓時並肩向人群這邊走來,左邊一個拿眼掃過眾人,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大哥!如此一個孩童,她竟說她是至河中遊來此地!”身後,綠衣男子上前,微侃著回道。顯然他完全不相信。
周玢順著人群讓開的道,望向綠衣男子的‘大哥’,隻見他緩緩走上前來,在距周玢一米開外站定,背手而立,靜靜打量了周玢一會兒,這才道,“幾歲了?”
這個問題完全在周玢意料之外,因此當回過神來要回答的時候竟有些結巴,她哪裏知道這個身體是幾歲,隻道,“十,十三了罷!應該。”
“應該?你何不說你連自己是誰亦不知?”男子眯著丹鳳眼,在周玢跟前蹲下身子,繼續打量她,這時,有細風拂過,一陣含膽草的苦澀香氣不期然蕩至周玢鼻間。
周玢本想開口回答正是,然男子卻繼續道,“這樣,……我們即使扔了你去喂魚,那些魚吃著也安心了!你說呢?”
周玢在心下暗歎一聲,沒有答話。
司馬冏繼續打量著眼前濕漉漉的小女孩,看她一身狼狽,不像是間客,隻是她的眼神,為何如此這般的閃爍不定?
“景治,我看她倒不像是刺客,不如放了她?我們趕時間,不必在琅琊待太久!”立於司馬冏身後的男子在這時往前走了幾步,出聲提醒司馬冏道。
“新野公何出此言?”司馬冏側過臉去,望著司馬歆,問。
“我們此次中途泊在琅琊,兵騎甚少,我並未對周遭作何深切打探,附近漁民甚多,許是有漁船經過外湖落了這孩子,也未可知!”司馬歆謹慎地分析道。
司馬冏當然想過這一點,但以防萬一,他還是猶豫。竟有這樣巧的事,偏偏這時候這孩子撞了上來,若說完全無事,他並不敢斷然肯定,於是默然沉思。
“新野公說得對,方才我拉她上來,並未看到她有何不妥。”周玢側頭至另一邊,見方才拉了她一把的女子麵容沉靜地道。
司馬冏聞言,又是靜靜看了周玢一會兒,這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周玢!”這回,她是毫不猶豫地答。
司馬冏擰著眉,又問,“可是義興陽羨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