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姬想象過無數次與仇人見麵的場景,竟沒想到會是現在這樣。從卓狸幾人進來,她就盯著那個她日夜“惦記”的人。直到卓狸攔下她靠近陳德一的腳步,她才醒悟過來:自己竟不知不覺來到了他們的身前。
“您怎麼將他帶到這裏來了?”青姬側過臉,收斂了過激的情緒。她是知道卓狸的變身本領的,心裏在想著卓主這是要做什麼。
依然是金賓裝扮的卓狸輕拍青姬的肩膀,安撫道:“有些事我們需要搞清楚,莫急。若兒,去衝上幾杯茶。”又張羅著大家坐下。
房間裏現在隻剩下金賓、青姬和陳德一三人。
青姬滿臉疑問,卻又礙於卓狸不敢詢問。
“陳德一,你不是想見青姬嗎?有什麼話想說就趕緊,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剛才的承諾你可要履行了。”一句話說得狠厲萬分。
青姬這才放心下來,她還怕是陳德一搞鬼使卓狸改變了主意呢。
陳德一明顯有些激動,讓他剛剛平複下去的情緒又湧了上來。“你是孫女還是外孫啊?”一句話問得沒頭沒腦。
但青姬還是回答了,“我們一直住在外公家,正是被你害死的那家。”語氣涼薄,沒有一絲人情味。
“你外婆可還在世?”陳德一聲音急促,大聲問道。
青姬的視線出現短暫的渙散,迅速又恢複了剛才的冰冷,“你問這個做什麼,真想要趕盡殺絕嗎?”
陳德一似是沒有聽到青姬凶狠的語氣,臉上是無法掩飾的笑,“你的意思是她還活著!?”
山若端著香茗,看見陳德一這幅失態的樣子,嗤之以鼻,目不斜視的來到卓狸身旁。
好像一切都在卓狸的意料之內,她坐在那對陳德一和青姬不聞不問,接過山若遞過來的茶風輕雲淡地品著。
青姬有些摸不到頭腦,但她也不是糊塗蛋,這樣還不覺得奇怪。她挑著眉問:“你想知道我外婆的消息?”
陳德一身體前探,沒有說話。但任何人都能從他那急切的雙眼中找到答案。是的,他想,非常想。
“找我的外婆做什麼?別說是我外婆冤枉的你!”
“哎!”陳德一看著青姬,卻又像透過青姬看著別人,“你和雲兒真像。當初和她相遇的時候她也如你這般奪人眼球。隻不過對於我,她多奪了一樣東西……”陳德一絮絮叨叨,竟是要開始講長篇。
“她那時已經與別人訂了親,我剛剛上任,有一天她竟和別人鬧上了公堂,尚未出閣的她聰慧勇敢,據理力爭,最後憑借自己的能力贏了官司。從那時候起我便對這個特別的女子上了心。我追求她,不顧董家的阻攔示愛於她,可這些都沒能讓她離開董智。雖然如此,但是我知道她是愛著我的,董智對她有恩,她那樣的女子不會忘恩負義。”
山若上前送一杯茶,他擺擺手繼續道:“那天下午,我約了董智出來,既然雲兒不忍,那我便讓董智提出離開。”說到這裏他有些激動起來,“可那董智不但不肯,還與我打了起來,我們都沒有給對方留有餘地,都受了重傷。也是從那時候起,雲兒不再理我。後來他娶了她,我便聽取了老師的意見來到了京城。”
“你胡說,外婆是愛著外公的!”青姬激動地反駁,“不要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你。”
陳德一望著青姬,真摯道:“愛情和親情是不一樣的,雲兒可曾與董智嬉笑怒罵?”
“我外婆性格沉穩,一直是那樣的!”
“你確定嗎?”看著青姬波動的眼神,陳德一笑了,“她和我在一起時就不是那樣子的,她會生氣、嘟嘴,急了還會捶打我。”任何一個女人在喜歡的人麵前都會流露小女兒形態,無論她多麼聰慧、多麼獨立。
見青姬沒有再反駁,陳德一又說:“十多年前,我曾打聽過雲兒的情況,隻聽得她相夫教子,生活安然。”突然,話鋒一轉,“怎麼想到突然就出了那樣的事!”
青姬心裏一緊,不好的回憶又湧入了腦海。
陳德一頹然,剛才一閃而逝的狠厲沒有出現過一樣。“我來不及救她,收到消息的時候太晚了。從此,我開始到處打探消息,更為了抓出幕後黑手在政治場上不斷攀爬。”
“不要告訴我,你找到了凶手為自己洗白。”突如其來的消息讓青姬無法接受,一直以來她的信念都是報仇,現在告訴她認錯了對象,她哪裏能坦然。
陳德一搖了搖頭,“雲兒在哪裏,我找了她好久。你告訴我。”
青姬不願相信陳德一的話,道:“我何時曾說過外婆尚存於世?”
陳德一全身發抖,突然,他閉上雙眼,兩行清淚自兩頰流下,“不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