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師見盛芷那個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別告訴你不敢表演,你不是演員嗎?都上過電視了,難道還會放不開?”
盛芷在心裏嘀咕,她一見顧硯修就頭疼,能放開才怪呢。
她不敢回徐老師的話,偷偷瞄向顧硯修,心存一絲幻想,也許顧硯修會拒絕,說他沒時間聽她這個半吊子瞎唱。
哪知一眼瞄過去,撞上顧硯修的眼神,發現他正饒有興致地觀察自己。
盛芷見他薄唇微動,吐出惡魔的語言,“好啊,期待盛小姐的表演。”
徐老師一聽顧硯修願意,立刻催促盛芷,“大大方方的,就來《鴻鸞禧》開頭那段,我給你打板,三二一走!”
這段戲盛芷練一個星期了,徐老師一調動,她跟條件反射似的,來不及細想,拿起架勢開始表演。
她不用學唱腔,但唱還是要唱的,隻聽她用輕柔的嗓音唱道,“青春正二八,生長在貧家。綠窗春寂寞,空負貌如花……”
徐老師告訴盛芷,想演好一個會唱戲的,要特別注意眼神,往台上一站,往台下一掃,要讓所有觀眾都覺得這個唱戲的在看自己。
要是有一雙死魚眼,打死都不像唱戲的。
幸好盛芷有一雙靈動的眼睛,再經過徐老師這陣子一番調教,她的眼神學得很到位。
盛芷拿眼睛一掃,顧硯修立刻受不了了。
他在心中暗道,先前她的扭捏是裝的吧,先抑後揚,會顯得她的眼神更有攻擊力。
真會玩小花招,不過……他還挺喜歡的。
顧硯修勾起唇角,眼含笑意,看完了盛芷的一段表演。
盛芷唱罷,顧硯修鼓起掌來,叫了一聲好,硬生生把盛芷的臉叫紅了。
盛芷暗地裏罵道,好什麼好,徐老師說他是懂戲的人,那他必然知道真正的名角是什麼樣,他這樣叫好,明顯是在磕磣她!
果然,徐老師開口笑罵,“你瞎叫什麼好,這就好了?也不知道是誰上次喝倒彩,把我的學生都羞哭了。”
“標準不一樣,您的學生是專業的,唱得不行對不起老祖宗,”顧硯修一本正經地說,“至於盛小姐,隻是學個花架子,我覺得這個架子耍得不錯,自然要誇獎。”
沒有人不喜歡誇獎,盛芷臉上熱度稍退,生出一絲歡喜,看向顧硯修的眼神柔和幾分,包含著感激與謝意。
顧硯修沒錯過這個眼神,他本來計劃坐坐就走,晚上還有正事,被盛芷這麼含羞帶怯地一看,瞬間改了主意。
他要帶盛芷出去吃晚飯,給她一點甜頭嚐嚐。
好讓她更賣力地討好自己。
聽到顧硯修的邀請,徐老師別有深意的眼神來回繞了幾圈,沒有多說什麼。
在徐老師看來,像顧硯修這樣的大家公子哥,跟幾個漂亮女孩交往不算大事,玩玩而已,反正最後會接受家裏的安排,娶門當戶對的妻子。
就是盛芷這孩子吧,徐老師眼神定住,希望她學聰明一點,別對一個薄情郎動真感情。
盛芷則慌了,她一點也不想跟顧硯修出去吃飯,可是她知道自己無法拒絕。
她要是說有事,顧硯修會越過她直接跟廖晴聯係,這一問就露餡了,到時候多尷尬。
再說她能拿到柳青眉這個角色,是借了顧硯修的光,而且隻是單純地吃飯,她應該去的。
盛芷這樣安慰開解自己,臉上保持著微笑,算是默認答應了。
盛芷跟著徐老師學戲,一般學到晚上五點,這天四點多,徐老師便讓盛芷跟顧硯修走了。
兩人出門,沿著胡同向外走。
盛芷把臉縮在圍巾裏,故意不主動說話,想讓顧硯修知道她的木訥、笨拙、不討喜。
但顧硯修雙手插兜,神態安然,看起來並不介意這一點。
因為在他看來,盛芷的忽冷忽熱,都是套路,他不會上當,以不變應萬變才是真理。
走出胡同,來到大道旁,顧硯修走到一輛寶馬前,替盛芷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盛芷有些驚訝顧硯修竟然會開這麼普通的車,連車牌都很普通,配不上他說一不二,能同時玩幾個女人的地位。
她順從地坐到車內,顧硯修繞到另一邊,先打開後車門,將大衣脫掉折好放進去,關上再打開前車門坐到駕駛位。
盛芷抿住嘴唇,有些想笑,這人事真多,開個車至於麼。
車子啟動,顧硯修說出兩人獨處後第一句話,“吃飯有忌口嗎?”
“有,”盛芷老實的回答,“我要保持身材,忌葷腥油膩,隻能吃蔬菜沙拉,最多能吃一點水煮雞胸肉。”
顧硯修明顯一頓,想說這個女人真不知趣,他隻是出於禮貌隨便問問,她還真不見外,瞎說什麼大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