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跟祁佑禮不一樣。
祁佑禮心思細膩,做事周全,他覺得顧硯修和盛芷的事,剛過去沒多久,不應該提,那不等於重新揭人傷疤。
杜恒性格豪爽,大大咧咧,有什麼事喜歡問個明白,覺得大男人不該遮遮掩掩的,整天搞些陰謀詭計。
顧硯修要是還喜歡盛芷,那就痛快地承認,總有辦法在一起。
要是沒感覺,現在聊聊也不是什麼大事。
顧硯修了解這兩個人,倒是沒有生杜恒的氣,隻靜靜地盯著他,反將一軍,“那你呢,是真心喜歡雲晚香嗎?這麼久了還糾纏在一起,聽說你媽媽都在以死相逼了,你還不為所動。”
“說起這事,我就很爽快,不像你們扭扭捏捏的,”杜恒大手一拍桌子,湊過來壓低聲音說,“我跟父母明說了,我不會跟雲晚香斷了,但是該結婚結婚,找個能接受這件事的老婆就行了。”
祁佑禮嗤之以鼻,“老杜,不是我說你,你真不要臉。”
“沒辦法,這不正上頭麼,”杜恒被罵一點也不生氣,反而有點得意,伸手捋了捋頭發,給顧硯修拋個眼神,“硯修,你也能這樣啊,成功男人必須做到的一點,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
“你別瞎說,”祁佑禮立刻反駁,“中衡是什麼地方,出作風問題是要寫檢討的,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能這麼花天酒地地胡來麼。”
“所以說,我讓你們自己單幹啊,不也沒少賺錢麼,非要往那個老古董紮堆的地方去,你們都是自找的。”杜恒驕傲地高談闊論。
祁佑禮不服,與他辯駁起來。
倒是顧硯修,一直沉默著,在想剛剛杜恒所說的話。
他還記掛著盛芷嗎?
在今天之前,他以為他忘了,分手那麼久,他該吃吃該喝喝,甚至還有閑心幫忙準備一下婚禮的事。
然而今晚偶遇,見她被人欺負,心中再起波瀾,久久不能平靜。
再聽到杜恒那些話,心中越發難過。
祁佑禮說得沒錯,盛芷現在出來應酬,那叫審時度勢。
但顧硯修沒辦法不想到一點,如果盛芷依然跟他在一起,她根本不用學這些東西。
甚至如果不是他,她早早回老家的話,一定會過上簡單幸福的日子,哪裏用給人賠笑敬酒。
顧硯修越想越難過,忍不住連喝了兩口酒,大有發泄之意。
祁佑禮暫停跟杜恒的爭吵,伸手攔住顧硯修,“應酬沒少喝,現在又喝,你注意點身體。”
杜恒眉毛一挑,算是明白了,瞧顧硯修這個樣子,還是放不下盛芷。
玩笑歸玩笑,好兄弟難過,杜恒願意兩肋插刀。
“行了,以後盛芷的事,我會幫忙看著點,”杜恒安慰顧硯修,“你放心吧,她會好好的。”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杜恒起身去衛生間。
回來的時候,經過二樓樓梯口,猛地瞧見一個有點眼熟的身影。
他腳步一頓,立刻警惕起來,快步爬上樓梯,但晚了一步,走廊裏空無一人。
俱樂部二樓全是包廂,總共有十六間,杜恒不可能一個一個推開門去查,隻能悻悻而歸。
等他回來,祁佑禮打趣他,“老杜,你是不是不行了,上個衛生間要這麼久。”
杜恒擺手,臉色一正,“不開玩笑,我剛才好像看見付飆了。”
祁佑禮也收起笑容,“真的。”
杜恒點頭,“剛才一閃而過,應該進包廂了,要不要調監控查一查?”
說完,二人一同望向顧硯修。
顧硯修本就心情鬱悶,一聽付飆的名字,更是火大。
付飆是誰,顧硯修從小的死對頭。
小時候大院子弟拉幫結夥,顧硯修是他們院裏的頭頭,付飆是另一個院裏的頭頭,雙方見麵就是死掐。
後來上小學,顧硯修和付飆繼續掐,爭老大之位。
雙方戰鬥力差不多,但顧硯修學習成績好,又長得唇紅齒白,老師們很難不偏心他,顧硯修明顯壓了付飆一頭,爭到了老大之位。
上中學,倆人上了不同的學校,依然繼續掐,爭他們那個片區的老大。
這回沒有老師因素的幹擾,倆人打得有來有回。
初中上高中那個暑假,倆人打了一波大的,顧硯修斷了一條胳膊,付飆斷了一個條腿,被雙方父母知曉,按頭互相道歉。
高中,不打架了,但死仇永存。
高中學校管得嚴,家長管得嚴,雙方暫時休戰。
等一上大學,空閑時間多了,又都在京市,雙方發生幾次小摩擦後,戰火重燃。
那時候顧硯修年輕傲氣,目中無人,非要爭這一口氣,沒想到因此間接害了他當時所追的女孩,林若芙。